此时,一朵落花飘到贺远的鼻尖,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缝隙里竟然生出深浅不一的回声。何掌柜立刻探身向前,攀着岩壁上看,果然看到顶头有一线天光。
“何大三兄弟应该是在这里动手,那个人无意摔入罅隙,柏望轻功卓绝,趁机从半山崩裂的断缝里跃入,沿着滑壁向下,来了个偷梁换柱。”贺管事解释。
姬洛抹了一把铜门上的铆钉,回头问公输沁:“这扇门能开吗?”
“能!”本是没抱希望,可换来的却是公输沁确凿的答案,她招回贺管事,指着门上的铆钉耳语,后者随即轻功一提,在门上依次点过。
未几,那巨大的铜门竟真的缓缓往后推开,众人掩袖,只觉一大股充斥霉味的阴风扑面而来。
“这……这就是把那五个人困了十年的铜门?是他们太蠢,还是贺娘子生得聪明?”开得太过轻而易举,连迟二牛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你嘴甜!”公输沁痴笑一声,解释说,“公输家造的门,若难住公输家的人,岂不笑掉大牙?”
“说得也是。”迟二牛嘟囔一声,率先跨过门槛。
门后是块空地,不大。一侧码放有装粮食的麻袋,只是袋子浸没山腹水,里头的粟米麦粉早已霉烂,所以才生出怪味,另一边堆着些零散的工具,墨斗、曲尺,凿子,锉刀,甚至连白骨喋血,都应有尽有。
姬洛蹲身仔细查看,这些工具码放随意,里侧的积灰很厚,外侧空了一块,地上留印而无物,再把“悲客来”客栈中柏成死前说的话拼凑一遍,他忽然明白,指着里端闭合的重门,道:“那个人跟柏成说的,其实是这一道门,但柏成却误以为是外面那一扇。”
“什么意思?”高念和迟二牛异口同声。
“二十年前,他们五人寻到此处,都不晓得如何开门,所以被最外侧的大门所阻,但是刚才公输家主说到了一点,那个人伪装蛰伏在公输府,很有可能在十年中获悉开门之法,所以当十年后他们再齐聚此地时,第一道铜门已经不是阻碍。”姬洛走到门后,用脚尖踢了踢碎石。
贺管事走近两步,发现碎渣下有明显的辙痕——
不论是人凿还是天然所成的洞穴,但凡空腔,都极易落石,这些石头从顶头掉在门槛后,无人推门时不动,有人推门,则连带一起在地上砺出长纹。
高念问:“那第二扇门有没有被打开?”
“我想应该没有,因为他们走到这里彻底翻脸,何大三兄弟杀人的工具便是缺的那块,”姬洛目光落在杂物上,越发笃定,“柏成杀人用的‘白骨喋血’应该是他们错杀柏望后随手扔下,被那个没死的人捡走带出北海的。之所以血迹在第一道门外,我猜,多半是那个人想把何大三人反锁在铜门后,但却没想到三人早已有杀心,慢了一步,争逃到门口时,被截了下来。”
高念追问:“他为什么要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