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骄咧嘴一通哂笑,拱手致意,干脆利落转身即走。院落里的人似乎真的偃旗息鼓,门前门后都无人阻拦,走得十分顺畅。出了第一个巷口,沈天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久经风雨,身体对杀气的反应远快于头脑。
他不由加速,一跃上了房梁,一路奔着距离此地最近,亦是满长安鱼龙混杂的东西二市而去。沈天骄也算是个人物,一直翻了两条大街,在红珠坊后巷才被追到,杀手截到人,将他堵在死角。
领头的没有兵器,看起手式,善使掌法。
别国使臣出入长安,不管是明里觐见还是暗中来访,身旁带一两个高手护身,说得过去,但高手再厉害,也不该比得过皇家大,想当年他沈天骄也算是成汉宫中响当当的人物,就算巷战围堵,想逃出生天也不是不能。
然而,眼前人掌风绵软阴毒,沈天骄执笔和他斗了十来招,难逢敌手,这才发现大意轻敌,后悔没有退入李舟阳府上。武将皆有府兵,兴许人多还能避祸,落在街头坊间,人们只会当江湖械斗。
“敬酒不吃吃罚酒!”对面人冷笑一声,双掌一揽,朝他扫去。一手撞向肋下期门,折身绕背,再挥掌拍于脑后玉枕,招招皆欲致对方于死地。
沈天骄左右快闪,身子却不够青年人灵活,最后铁笔点卷,从尖头甩出的内力点在杀手的两腿上,却被硬吃了下来。
速度慢了一瞬,沈天骄往后连退,退到后巷死角,想要翻墙,可顶头上黑衣人拿着麻绳网兜等着他。他逃不开,那个领头人已然双手合掌如钻,飞速朝他胸骨的华盖穴撞过去,合着九成九的力。
就在这时,二楼轩窗忽被推开,“哗啦啦”泼下一盆水,将人浇了个透心凉。有人闻着味儿,觉得不大对劲,只见两支火折子紧跟其后,还没落地,已燃起火花。
“二公子,是烈酒!”
六月的天,夜间燥热难耐,火星一洒,整个巷子都冲出亮光,领头人被烈酒溅了半身,闻言不得不撤招暂时避开,这一避,只见白影一晃,两道寒芒将墙角的网兜陷阱全斩落瓦下,提了人就走。
这下,领头的人真成了隔火相望。
“辜二公子,是红珠坊,还追不追?”墙角的人迅速围拢过来,想要绕道去楼宇正面。
领头人伸手拦了一把,闭目摇头:“不必追了,刚才的打斗惊动了‘芥子尘网’,羽部精英轻功卓绝,善于追踪,眼下暴露不值得。”
除了担心暴露以外,辜二更忌惮的是刚才那道白影,据他所知,苻坚的“芥子尘网”向来隐秘,就连朝廷高官也很少能动用,能引动他们待命的,不是权贵,就是要犯,大局为重,哪个都惹不起。
头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黑衣人领命,散得很快,领头的辜二断后,走的时候追上了最近的一个人,问:“我怎么没瞧见小师弟?”
“听苏明说,小少爷去了东边,眼下不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