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惠仁先生一人便能在红木林借势摆个大阵,更何况楼中楼集数代人智慧所造,藏匿于迷雾,又有何不可?
姬洛右手伸出船舷,在雾中一探,随后朝霍定纯看了一眼,掌心作“推山式”,以内力震散雾气,足有一丈见方。然而不过数息后,白雾随波而流,又渐渐笼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
“如何?”
姬洛沉吟片刻:“可有火石之类易燃的东西?”
“有!”那个目力极佳的侍从应了一声,将竹篙换给姬洛,自己拿过船尾的包袱,抓出一把火雷子。
霍定纯显然早有准备,船上除了补给,该有的军备一点不少。姬洛接了火雷子,在手里颠了颠,朝右方扔出去一枚,而后数过三息,又朝左面扔过一枚。
很快两声响动后,水柱冲天而起,击散空中的白雾,再缓缓落下。
姬洛拿撑杆击打船侧,开始计数,计到二十时,两边的白雾又将舟子重新笼罩起来。随后,他把竹篙扔还给那个侍从:“你往左前方撑,撑十个数,不要走歪。”说完,低头对另一个耳力好的侍从嘱咐:“如果水里有声音,就告诉我。”
人在一条船上,霍定纯深信姬洛,倒也没多问,干脆利落跃至船尾,把箱子里的都提拎了出来,落在姬洛脚边:“只带了这些,你看够不够?”
“很快就用不上了。”姬洛微笑,将掌心最后一颗扔出去。
霍定纯迷惑了:“你不是想用热力驱雾?”
“水域如此宽广,又不见堤岸方位,更不知汀洲何处,就算把这里的火雷子全炸完,也不一定能把所有的雾驱散,你这东西是宝贝,指不定之后还派得上用场,得省着点花。刚才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要探一探浓雾深浅。”
“你的意思是?”
姬洛继续解释:“清晨在大帐中,风马默曾经问你雾是不是从河上来的,那个时候你没说话,但你心里一定是这样认定的。你们在这个地方待了好几个月,一门心思都扑在楼中楼上,越是无法解释的东西,就越易和它有所牵扯,也就因此忽略了许多东西,所以这泗水迷雾,将你们真的迷住了。”
“忽略了什么?”霍定纯忙问。
“常识,”姬洛淡淡道,“河流多夜雾和早雾,愈至正午,愈该浅薄,我们是卯时三刻出发的,除去耽搁的时辰,现在至多巳时,对我们该是有利,可是看起来好似并非如此,雾始终不散,我们也始终还在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