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推论在他们去到营地的时候被推翻。
彭城虽然离泗水近,但毕竟城市大,人多眼杂,霍定纯和风马默,还有其他的手下,都在城外的山里。霍定纯走的时候还没过年,这几个月下来,他们几处勘察,选了最佳的位置,仿军制搭了小楼营地,就算有细作瞧见,也只会当是军备部署。
毕竟,彭城乃战略要地。
经过前哨塔楼时,夜已过子时,霍定纯等在中帐中等得睡不着,听见动静,跟着出来瞧。恰好在门边听见咳嗽声,顺手给风马默带了一件斗篷,照着脑袋扔过去:“军医说你没吃药就走了?既然着了风寒,怎么还抢我的活?”
风马默瞪了他一眼,后者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立刻欲言又止。
两句话,姬洛听出了不对——
他们在这里该是有大动作的,不然不会那么惊讶,更不会如此防备自己。
姬洛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挑了个中帐附近的帐篷,扔下两人去睡觉了。等他走后,霍定纯将风马默拽走:“既然主上派他来,自然是信他,等到了地方,以他的聪慧,我就不信他猜不出。”
“所以不能让他去。”风马默一口回绝。
霍定纯问:“你和他是私怨?”
“是也不是,”风马默压低声音,“我和你们不同,长安的事情我一直在留意,听说他替主上解决了钱府。”
“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但福祸相依,也有可能是坏事,”风马默蹙眉,继续道,“听说王丞相曾参奏要杀他,没杀成,因为落了口实,陛下最后妥协折中,反倒送走了宫里头那位。这么久了,那位在宫中一直没人动过,他一来人就放出去了,我可不安心……”
霍定纯却觉得他有些杞人忧天:“朝廷的事情,丞相是有分寸的,他和陛下之间的交情早超越生死,纵有一百个姬洛,也比不过丞相一句话。”
“丞相有大略,能经国治世,我自认不足,”从不服软低头的风马默,难得对一个人表达倾慕和敬佩,但也因此,目光颇有些阴狠,“但论到识人防小,该是我们这些出身市井的,眼睛清楚一些。我不宽宥,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
霍定纯虽然狂,却没有风马默那般刚愎自用,他还想再劝说两句,风马默却拂袖阻了他,愤愤开口:“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破解水上的迷雾。我手里头有父亲留下的《山川十卷》,如果都解不开,凭什么姬洛就能解开!他如果真能帮上忙,才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