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阳狠狠荡开姬洛的手,抬头时是如死一般的眼神:“你知道断指对一个剑客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这只手可能再也拿不起,也拿不稳剑。
姬洛吞了吞口水,想说去找无药医庐的神医,可是那群爱戴白幕离的大夫,却常年居住在离长安万里之遥的洞庭湖畔。
有些事,活脱脱盘成了死局。
性格使然,李舟阳没有悲愤地以头抢地,破口大骂,他撕下一缕布条,沉默着将伤口简单包扎,随后提剑入左手,越梁而去,甚至不紧不慢不忘给西北向去了一支鸣镝。
他越是安静,越是恐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杀人。
姬洛晾在原地,可根本不敢走,只能也跟着往西北向追去。李舟阳伤后明显有不便,他刻意追赶,跨半个府邸的距离就把人撵上了。
可撵上又如何,出手不是,不出手亦不是,仍是犯了难。
“李舟阳,你的手必须马上……”
李舟阳的目光冷冷扫过来,只说了四个字:“我很清楚。”他很清楚,甚至比一般的大夫都要清楚,别说断指不能再续,就算能续上,对剑的把控也非昨日。
姬洛只能沉默,寸步不让跟着。
“姬洛,你不要逼我把一切都算在你的头上!”李舟阳被跟烦,脸上显出愠怒,不满地责难。后者受着,却没退半步。
北面多了兵戈声,左飞春把十七姑背在背上,用左手托着她的腿,右手拿细剑与甲士拼斗。与姬洛所料不差,和东南两处箭雨齐备不同,西北面的兵阵刚刚列起,以左飞春的功夫,很快就冲开了一道缺口。
不过,他们想安然逃入东西市,却不大容易。
这些兵蛋子抓不着人,可也甩不脱,就算入了东西市,坊间鱼龙混杂,可苻坚若铁了心挨个搜查,时日一久,准要出事儿,更何况十七姑还伤重在身。
“不能让他们跑了!”
“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