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的江湖门客都被拉到前厅钳制姬洛,这搜人的壮汉不敢冒火挺进,最后磨蹭在屋后,姬洛在旁侧离队,趁人不注意,掩着袖口破窗而入。
他刚落地,才过一个屏风,回头听见霍霍风声,头也没回,拿腰上的剑杠了回去,一扫腿,将偷袭的家伙摔在地上。不远处有个大陶瓶,种了些云竹在里头,刚才这人就躲在死角后,等有人入内,便拿手头的短刀偷袭。
那人脑勺磕在地上,吃痛连滚了两圈,眼看头上横梁要落,姬洛看清他衣着配饰,猜到身份,劈手推出身旁的多宝架,将那落梁挡了去。
碎屑砸在吕纂头上,他喝了酒本就晕乎,再来一下,眨眼就晕死过去。
姬洛抄起人,从窗户扔出,自己也跟着一跃,落在花圃的软草皮上。身后不禁烧的房子在这会儿正好塌了,巨大的轰响将将盖过他的声音。
手头拖着人,姬洛没敢选前院,而是打算在屋后寻个踮脚石头翻出去,可没想到,刚跳出花圃,就瞧见刚才搜人的壮汉横七横八躺了一地,扫一眼便晓得,出手的是高手。
姬洛眉头一拧,左脚往地上一跺,决明剑横飞而出,将身后的飞刃杠住,随即再落回鞘中。
寒刃一击不中,又生一击,从左侧突出,欲刺吕纂的脖颈血脉。姬洛足底一旋,抄到前头,两指先一步拈住了那剑尖,喝道:“李舟阳,你做甚么?”
“杀他灭口,”李舟阳不肯撤招,与姬洛僵持,“吕纂死在这里才好,他和钱府不明不白,认出你你会有麻烦。”
姬洛将他的剑弹了回去,并不在意:“没必要。”
“为什么?”
姬洛不耐烦:“我不是说了。”
李舟阳默了一刻,收剑入伞,人却顺势往前蹿了一步,伸手将姬洛去路拦住,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姬洛闭眼一叹:“他姓吕。”
“姓吕你就不杀?”李舟阳这么个冷冰块差点儿被他气笑,这话从姬洛嘴里说出来,比他扬言要成苻坚男宠还要天方夜谭。
可当他看到姬洛沉默地用拇指搓磨决明短剑的剑柄时,李舟阳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概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