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门外起了杂音,本该被擒拿的殷辽破窗而入,将钱百器拉了出去。只听两道“噗噗”声在墙根儿响起,细密的牛毛针射出,瞬间将钱胤川扎成了马蜂窝。
“去死吧!哈哈哈!”钱百器舒展手脚,嚣张大笑,“从你和我那个死鬼老弟密会开始,我就防着你了,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和你娘那个贱人一起去死吧!只要留下你,海儿根本活不过去,只有你死,你死!”
钱胤川受万针之痛,口吐鲜血,绝望中似是想不明白:“我也是你的儿子……”
钱百器还在笑,可眼中却充满了刻毒,他看着钱胤川再也没有虚与委蛇的软弱,而是咬牙切齿的憎恨,在癫狂中大声尖叫:“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儿子?当年我被蔺光压制,你娘那个贱人是他送来的,你又是他的徒弟,谁知道你是谁的种!”
“你不许污蔑我的母亲!”钱胤川挺着脖子往前扑,钱百器吓了一跳,甚至被自己的笑声给噎着,最后退了两步,退到殷辽的身后,才敢直视他的眼睛。
殷辽面无表情走上前去,拔剑给了钱胤川一个痛快。
钱百器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看着殷辽身上挂彩留下的血气,终究没敢开口。最后只能让其带着自个儿返回内壁,将机关复原。
殷辽转过身去,不看。
谁也没想到,下一瞬,一道红绸从破烂的窗格里飞了进来,打在钱百器背上。眨眼间,他整个人噗出一口鲜血,飞了出去,将好落在钱胤川死不瞑目的尸首上。
殷辽抬头,看见月下的瓦梁上,立着一个手挽红绸,着红衣,容姿妩媚的女人。她口齿轻启,似乎在唱着,许久以前的长安古调。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注1)。”
那“转”字落下,尾调似有绵绵情意,柔肠百转,久久不绝,而女人鼻头酸红,那双散漫的眸子噙着泪花,像一弯通透的镜子,照月一瞥,瞳仁中心汇出明光,慢慢落在殷辽的脸上。
殷辽读出她的唇语,三个字,一个人——
“杜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猜大家都已经忘了杜仕先是谁了,就是在鹿台刺杀十七娘的吴闲的舅舅_(:3」∠)_长安线和剑谷的线又并在一起了
注1:引用自乐府诗《古歌》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