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姬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倾波轩还能出那么大的风头,得到那么多有趣的宝贝。
钱胤洲苦笑连连:“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人在乎我,住在大宅子里,算不上轻慢,但也可有可无。你知道吗,兄弟阋墙的破事儿哪家都有,我们家也不例外,可别人只道家有两子弄权,大哥哥和三哥哥互相不对付,我竟连半个对手也充不上,连一较高下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他又有些恼怒,晃着脑袋呸呸两声:“哎呀,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也是,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姬洛笑了,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反倒将他的话头噎住。钱胤洲心里埋怨,狠狠瞪了他一眼,姬洛忽地敛了笑容,正色道:“那你想成为长安公府的继承人吗?”
钱胤洲想了想,明确地拒绝了:“不想。姬洛,我其实更愿意去西域三十六国游历,那可比困在这里好多了。只是……”他摆了摆手,很泄气,“有时候是时势不允许,有时候是命运不能够。”
姬洛侧目,认真地看着努力解释的钱胤洲:“是,生于世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往往很难。”
不知为何,一席话后,姬洛没来由想起上元那日雪夜里,他站在车马前,钱六爷问的那个问题。从他决意要动长安公府开始,过去的那个钱家在他眼中就已经土崩瓦解,只是怎么动这个刀子,他还需再好好想想。
过了一会,姬洛才应答:“四公子,我想见一见你的三哥哥。”
钱胤洲本就是钱胤川推出来出力的,此刻闻言,不禁喜上眉梢,忙道谢道别,转头牵线搭桥去了。
翌日傍晚,钱胤洲再次登门造访时,姬洛丝毫不讶异。纵使他不是个手脚麻利的,但他那个三哥哥自弱势出头,必然是个心有城府的,想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钱胤川和他父亲钱百器不和,想要扳倒长子,就必须夺得更多的筹码,保不准想要趁乱浑水摸鱼,借刀杀人。
姬洛安排了管事,架着车马跟着钱胤洲带来的人从大门出,而自己则和钱胤洲等到暮色四合,从后巷小门徒步出去,进了一家客栈的后院,里头有人接应,把附近的人都清了一遍,这个地方显然是钱胤川的私产。
屋内安排了食馔酒浆,只摆了两个桌案,许是钱胤洲跟他这三哥哥多了几句嘴,堂上并没有安排任何舞姬歌伎,只留了几盏灯烛,显得清冷得很。
姬洛解下外衣入座,钱胤川趁势给弟弟使了个眼色。等把人打发了出去,他这才举着酒樽走至姬洛身前,认真打量他。见着锋芒露骨的姬洛,不同于钱胤洲的隐有畏惧,钱胤川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反而烧起一阵热血的狂喜。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开门见山。见面是你提的,条件,你随便说。”钱胤川挑眉,持着酒樽居高临下。
姬洛也不和他兜圈子,单刀直入:“听说三公子有个精通商道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