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腮汉子冷笑道:“误会?俺眼睛没瞎,剑伤吻合不说,那匕首可是你的?”
李舟阳低头一瞧,正是那柄染血的匕首。这匕首乃贴身之物,和“竹叶青”一样,在锻造时打了同样的钤记,放在平时倒是符合“剑出有名”的习惯,而今却成了百口莫辩的证据。
“真的是误会!阁下请听我解释!”李舟阳只能张口辩解,可那人气势汹汹又不肯听,两人只得再交上手。没料想到人剑耍得好,内力亦不低,十招内李舟阳不但没破他攻势,反而被逼退。
一退,脚下硌着一硬物。
李舟阳余光扫去,心里咯噔一声,直叫不好:“遭了,是八风令!”很快,他反应过来,抬腿一跺脚,再挽袖一卷,那枚铁令迅速飞入袖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李舟阳有信心,就算这尖腮汉子捉住了他的动作,也必然瞧不清东西,毕竟江湖上传闻广,可真正见过实物的人没几个!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这人对这物什比他还要熟稔,瞬间脱口而出:“凉风令?”
李舟阳闻言一怔:不对!师父持有凉风令一事,除了七老便只剩师兄和自己知道,七老不会无故乱说,师兄更对此不甚在意,那知道的人……除非就是当事人!
“你是左飞春!”
李舟阳按捺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暗道:左飞春与迟虚映比剑后消失了二十年,一面都没露,更没回过巴蜀,如今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要收回这块令牌?可这块令牌他还有大用……
不能让他再带回去!
想到这儿,李舟阳眉目间闪过一丝凌厉,当机立断将怀中的迟虚映向前推出,随即提剑,一挥竹伞,从崖上头也不回飞了出去。
左飞春被他这干脆的动作气到肝火直冒,心中更坐实了他欺师灭祖的罪名,当下是又跺脚又臭骂,可手上却老实扶住人,顾念伤情不得抽身去追。
正巧,山头外跑来个人,口中高呼“谷主”。
此人乃是服侍谷主起居的小学徒之庆,洒扫屋子时见早食未动,也不见人影,这才慌忙四寻。
左飞春探手将之庆抓来,把要找的谷主往他怀里一塞,喊道:“快快快,多叫几个人把你们谷主抬回去,再晚就真嗝屁了。不用谢俺,俺去给你们捉逆徒!”说罢,自个调头也往崖外跃出,可惜慢了一步,一条红绫飞过来,将他的脚踝挽住。
“我说过,不能丢下我。”
说话的是个女人,穿着绛色粗麻衣,未着钗饰,瞧着和剑谷附近村落的妇人一般,但那风韵和媚骨,又绝不是山里能养出来的,尤其是那条系在白臂上的红绸,像极了古时传说中妖女手缚的赤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