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她顿了顿,想着日后便要大婚,存着这东西确实不方便,可她又舍不得扔,于是生了个折中之法,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软了语气,向姬洛娇滴滴一唤:“姬公子……”
那双眼睛里有晦暗难明的光,姬洛掐指一算觉察不妙,不知这姑娘又在打什么主意,当即摆首:“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说走那就得走,楼西嘉望着他的背影长吁短叹:“还是老实人好欺负,太聪明的人无趣。不过瞧他刚才的样子,嚯,这姬洛该不会以为我是要叫他助我逃婚吧,怎地吓成这样?”
还真不怪姬洛,前车之鉴,如今还不得成惊弓之鸟。走出去小半里,他忍不住摸了摸脸颊,皱眉心想:我上辈子是干了什么损人姻缘的坏事儿吗,怎么一到婚礼,新娘子便出尽奇招,关键最后倒霉的事情还得落到自己头上!
而另一边,楼西嘉吹了半晌风,心头无滋味,用那红布将竹笛碎片一卷,仔细收纳好,可这一收,却发现了不对劲。脚边一声“叮咚”起,她低头一瞧,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璧坠子躺在地上格外显眼。
“是从竹筒里掉出来的?”她喃喃道,俯下身将那枚玉璧拈了起来,握在手心,待冰种玉石起了暖意,她摊开掌心,那水色霍然变成了血红,对着日光一瞧,隐隐有一鸾鸟展翅其中。
楼西嘉大惊:“飞鸾血玉?”
往昔她曾听义父讲过,他成名第一场刺杀,雇主给的赏金便是一块难得一见的血玉,因出师大吉,意义非凡,而后他用其雕刻了一块平安扣,杀人时系在右手上,以求圆满身退。楼括对她几乎言听计从,可这东西她曾讨要玩耍,却被断然拒绝,可见重要,只是怎会在这竹笛之中?
想到这儿,她轻功一展,往那婢子退走时的方向追看,追到一僻静小林,在一棵老树下发现了人,一探鼻息,已然身亡,再看人口角渗出黑血,脸上泛青气,说明乃是毒发。
楼西嘉虽大胆,却也不敢相瞒婚事,七日前她已飞鸽传书义父和两位,除了大师父回信将她讽刺一番并表示懒得观礼后,确实一直未收到楼括的消息。
楼西嘉心里一咯噔:我和义父是一同出冢的,他向蜀中,我往滇南,难道他在蜀中出事了?自三年前他刺杀一人九死一生后,几乎处于半退隐状态,不该接到什么硬点子,难道是行踪暴露给了仇家?
她拼命的回想,回想楼括和他道别是说的话,想摸出蛛丝马迹。忽然,她双目一睁,想起楼括确实匆匆提过一句不同寻常的话——
“小嘉,你会想念那些未曾蒙面的亲人吗?”
难道楼括此去蜀中,和自己的身世有关?楼西嘉咬牙,左右观望后,在婢子身上翻了翻,果然搜出一只锦囊,里头只装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提笔写着一句:“若要楼括活,七日后,务必只身前来蜀南竹海,不得声张。”
翌日,身为新娘的楼西嘉不知所踪,姬洛喝早茶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将茶水喷了相故衣一脸,相故衣瞧他惊愕非凡的样子,不由唠叨了两句:“说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新郎官。”
“相叔你说笑了。”姬洛嘴角抽搐:他说什么来着,果然女人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