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后来庄如观因急火攻心,没过多久便因心疾一命呜呼。老庐主死后,庄夫人儿子丈夫两面不得好,最后也郁郁而终。从此后,无药医庐的人都将庄柯视为孽障逆徒。
素萍是医庐的人,从小耳濡目染心自然向着医庐,谈及往事除了惋惜,最多不过不平与痛陈庄柯的不孝。若从庄如观的角度来观,劝他莫行偏道也还能说得过去,不过那日庄柯与宋问别说话往来皆如刀枪剑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姬洛猜想,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当事几人才晓得了。
说完闲话,素萍背着药篓,带着几个江湖客去山上采艾草了,姬洛切完白茅根伸了个懒腰,回头就看见一道灰影从梁上越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今年怪事常有,这几日最多。
譬如随行的这位神偷关老哥,最近出入郡守府那可是比出入自家还勤,别的地方通通不去,偏偏专挑王汝的院子走。
姬洛越过两重门,就瞧见关拜月大屋脊上蹲着,从透气的窗户里盯看里头躺着的人,继而发呆。
这时,庄柯从后头疾走而来,没注意路前有人跟桩子一样杵在那儿,直愣愣撞上去把药篓子掀了个踉跄。他抬头一看,翻了个白眼:“闪开闪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庄柯没同他计较,看来是十万火急的事,姬洛也不管关拜月了,往他来的路上张望了两眼,果然谢叙也打后头奔来。
“出了什么事儿?”姬洛问道。
谢叙先重重一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拿腿脚直往旁地老树桩子上撒气:“别提了,我派去的人都死在了宁州附近的毒沼泽!这爨氏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他们这是要公然与朝廷作对,见死不救吗!”
姬洛一听,就知道谢叙委屈的点儿在哪儿——
那些个派出去的人带的并不是王汝亲笔手令,而是文书起草,以郡守府印鉴盖章后的帖子,爨氏若铁了心袖手旁观,且不说他们暗地里做掉来人没个证据,就算真上报朝廷,他们也大可以说是谢叙越俎代庖,私下授令,推个一干二净。
关拜月听闻他们的对话,轻功一展,从屋檐上下来,直奔屋子里去,嘴上喊着:“庄柯,如果没有药会怎么样?”
“死呗,还能怎样。”庄柯手指绕了绕头发,不轻不重瞥了他一眼:“你这么着急,他谁啊?你相好?”
下一秒,姬洛和谢叙跟进屋子时,就瞧见那老实人关拜月正抓着青花郎的衣服,凶狠的目光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两人劝架,赶紧把人给拉开。
“没有药,他最多只有三日的活头。”庄柯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