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素萍的姑娘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别过去,他身子带毒,会……”她话还没说完,周遭的江湖人已经机敏地往后躲了一步。
素萍犹豫着,回首拉了一把身后女子的衣袖:“江蓠长老。”
丹倩怡拂开她的手,袖中飞出一根银丝系在那生毒气之人的手腕处,一手悬空诊脉,看得人啧啧称奇。周遭屏息静默,随着时辰过去,那女子眉头渐渐蹙起,随后对着一旁的男子道:“师叔,疫毒,有些棘手啊!”
“恐怕要传染。”短短五个字,似是下了判决,旁边瞧出来路的江湖人恨不得插翅飞,一个个都惊恐得要死。
这些人什么来路?姬洛在心头打鼓。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轻咳,方才不见踪影的关拜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就站在姬洛身后:“无药医庐的人,他说生便生,他判死便死。那个带幕离的男人,应该是六位长老中居第二的芣苢长老宋问别。”
姬洛听完,留了个心眼:‘三星’之一的无药医庐素来居于洞庭,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来南中是来寻什么奇药?还是跟那些江湖人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别急,郡守大人会给你做主的,你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叙一把揪过来纱帐子捂着口鼻,闷声道。
“是这样的,大约半个月前,西乡十八村落周边的山谷莫名生起了瘴气,起初大家并未当回事,毕竟南中七郡多山,惯生些毒虫蛇蚁,奇花异草,偶尔见着瘴气也不打紧,按村里土大夫的偏方,也可就地取材祛毒。”
“然而十天之前,瘴气越发盛了,乘风而来,漫进村寨,且接连有人发病,就如这般模样。”拉车人以袖子掩涕,指了指自己的弟弟,“村乡里的官吏束手无策,便把我们驱赶至一处,后来落了一场雨,瘴气倒是清了,但人之间却接连传病,试了无数的法子都不见好,眼看就要过到牂牁了!”
这会,不仅无药医庐的人眉头蹙得老深,便是起先那些周遭的江湖人也大变脸色,彼此间私语谈论——
“西乡?那不就是西面吗,这去宁州的必经之路,眼下如何过得去?”
“格老子的,又让天都教那群婆娘蛮贼多活上了些时日!现在没法子,只能在牂牁歇一歇,岁末前,必要叫那些妖人身首异处!”
姬洛沉着脸,听这话,这些人像跟天都教有仇有怨一般,似是上赶着去挑场子的,再细细瞧那握拳怒目,挑场子的分量已经不足了,更像是要去砍人祖宗十八代,欲要灭这江湖第一大教似的。
若是疫病,那这事儿便不能往小了瞧。王汝将堵在门口的小公子轻轻推开,自己从牛车上步下,亲自去扶起那嗷嗷恸哭的拉车人:“吾乃新任牂牁郡守王汝,若你所言属实,吾必当竭尽全力,保西乡十八村的生民渡过此劫。”
这王汝生得端正,一张脸国字方刚,言谈举止有礼,不卑不亢十分恭谨。只瞧他说罢后,对着那宋问别作揖,道:“阁下可是无药医庐的芣苢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