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阿六看两人眼色,当即一巴掌捂脸,撒泼似的把腰上缠着的珠宝砸了一地:“你们一个二个都失心疯了吗!姓屈的,小六爷我用钱命令你,你得把我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听到没有!”
屈不换充耳不闻,和枔又对视一眼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将怀中人轻轻放下,提着剑几个起落追上江有梅,按住她的肩膀,厉声道:“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我不走!”有难时怕死得很,得安全时又嘴嚷着正义,江有梅一根筋得厉害,拿剑鞘杠开他的手,“我没有你们这样无耻,为了逃生就可以弃别人不顾!”见屈不换出招逮着不放,她干脆长剑出鞘,剑锋相对,“好!我不怪你,也不怪姬洛,你们可以硬心肠,但我不行,那是我亲哥!”
江家避世从未遭过大难大变,上上下下端的是家门和乐,江有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若江有堂真的死在了豫章,死在了自己跟前,她这辈子心里头都会不是滋味。
屈不换脱手的刹那,江有梅惨然一笑,继续回跑。
这时,异变突生,长街一侧的巷中突然飞来一只水袖,在江有梅身侧一撞,她便如断线风筝般横飞了出去,砸在角落里。
屈不换挥剑一招‘搬山倒海’,立刻冲那水袖劈去。水袖回收,丝织未断,重剑却砸出了金石之音,原是那水袖之中藏着一柄飞剑自由来去。
立时,屈不换腾身直上,左方的水袖收回,另一只却从右侧缠了过来,第二柄袖中飞剑迅猛地朝他脖颈割来,屈不换未料到来人出招如此诡谲,当即轻功一展退去,飞剑在心口险险擦过,可袖风带起的劲力却将他冲撞开。
“乌苏!”枔又强撑着站起身来。
站在一旁的钱阿六抹了一把冷汗,盯着水袖收回处那披散头发,眼神痴怔,如夜行鬼的中年女子,梗着脖子道:“水袖中剑,剑中带舞!她是‘袖里怀柔’喻楚楚!”
可惜,钱阿六错估了屈不换对中原武林的了解。
袖中剑出时,两方屋舍望风而动的江湖人都如乌龟一样缩了回去,只剩下一无所知的屈不换在交手之中被激起斗志,扯出一记冷笑,双手紧握重剑剑柄,“小娘子,有两下子啊!”
“什么小娘子啊,你看她的头发,她当你娘都绰绰有余了!”钱阿六操碎了心,只觉得当日自己脑子灌了屎,才会把这几个人留做护卫,结果搁这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二谷之一的蜀中剑谷知道不?她是剑谷七老之一喻灵子的独女,成名之时你他娘的怕是还没出生!”
“剑谷云深台?”屈不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按剑不动,眼下局势他看不懂了,二谷江湖名望重,是个光明地儿,怎么和千里之外的豫章一黑店搅在了一块儿?
喻楚楚从暗影里走来,披着一头华发,很有大家气场。那胖子在附近说了十来句,她愣是一言不发,连目光都没挪动半寸,而是锁死身前的屈不换,长水袖一舞,夹杂这袖中飞剑,先攻左路,取他腰腹,再转右足,剑刺脚筋处。
屈不换委身飞腿横扫,近到喻楚楚身前,提剑使了一招“怒撞不周”,从脚下倒持倒拔,横空将喻楚楚顶了开去。
喻楚楚轻功如水,身姿如舞,从他身侧滑开长袖一卷,袖头将屈不换手臂缠住。只听得一声破空,短剑从袖中飞来,那剑速度太快,对峙中的屈不换来不及换左手以重剑向接,只能强行出内力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