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君子!”桑楚吟气呼呼地骂了一句,骂的是说风凉话的姬洛,眼睛死死盯着的却是船上的两人。
虽然着男装打扮,但桑楚吟骨子里还是个女孩子,撇开这位假枔又取信的谎话不谈,纵然神韵相仿,但脾性言谈比之当年的她也相去甚远,如此拙劣又明显的破绽,偏这屈不换跟个睁眼瞎似的,还把人捧着手心当个宝,她立时就怒火中烧。
她这一发火气,姬洛忙不迭添油加柴:“诶,坊间厮混得来习气,有些当不得君子正名,你不若视我为光明正大的小人!”
“滚开!”桑楚吟推了一把,寻来半截竹竿,挥臂膀扔了出去。长竿入水,鱼没叉到,反溅了屈不换一身水花。船上两人立时回望,桑楚吟霎时又换了副表情,拍拍手,笑吟吟道:“会不会逗女孩子欢心?你这剑又笨又重,能叉个鬼的鱼,我寻得尖锐物,帮你一把不成?”
屈不换抖掉外袍上的水渍,嚷嚷道:“姓赵的,你他娘的又给老子发什么疯!”
“我好端端的,你何故咒我失心疯?”桑楚吟笑眯了眼,在几块碣石上起落,眨眼到了人前,分出一抹冰冷的余光打量了那位‘枔又’一眼,面不改色道:“四府之一的晏家摆临川群雄宴,据说手头得来一块八风令,盛宴上请众侠士一览,大有借机在东南方取缔帝师阁声势的意思。”
桑楚吟往前进了一步,待姬洛跟来落定,再将那手头扇子依次点过两人,道:“两位,你们不是想找八风令吗?怎么,不去看看?”
屈不换一怔,率先看向枔又,枔又趴着船边看着水波发呆,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谈话。姬洛闻言,本也想往枔又那方瞧,但目光挪了一半,又看向桑楚吟,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其实心头已明白了个大概——
桑楚吟心眼未必多大,这些年来沾血的事做的不少,她不明里动手戳穿,而是故意作计,除了要静观其变钓出大鱼外,也是要叫眼前这假冒的丫头,落得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去,怎么不去!”屈不换当即表态,不过又迟疑了一刻,指着枔又道:“把她也带上吧?”
“什么,你要带她去临川?”桑楚吟张大嘴,眼中警惕流露得恰到好处,“说是群英荟萃,实际敌友难测,你当真要带她走?”
桑楚吟话音落,枔又抬头,并没有忸怩作态,反倒是舒朗一笑,“乌苏,不若别带我了吧,我看江陵甚好,奔波多年在此久住也不错。”
“可我师父还没……”屈不换很是犹豫。
这会,姬洛借机圆场,往下顺:“赵大舵主,我们在此叨扰已久,临川宴后或许就要江湖别过,这位姐姐是屈大哥的故人,也不便留在此地。再说了,我们三个大男人,还护不了一个小女子?”
“你们都这样说……”桑楚吟趁势摆出架子,颇一副看不起两人的模样,从屈不换身前走过,故意拿肩膀在他胸前一撞,“随意!”
瞧他突然拿腔作态,屈不换皱了皱眉,数落道:“姓赵的你算不算个男人,这点儿小事你跟一个女孩子置气,以后改口叫你赵小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