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洛抬头,瞧见赵恒义视线和桑姿正对上,眸中干净简单,似乎有将人撇开一边去的道理。他一时拿不准是赵恒义晓得了桑姿见血发狂的顽疾才故意将人漏掉,还是有别的打算。
四目相对下,桑姿猛然想起那夜被缚前,赵恒义说的话,忍不住摸了一把耳后,十七姑都未见得知晓他耳后有痣,赵恒义能轻易点出——
桑姿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莫非是桑家的旧部?
赵恒义也看到了桑姿的小动作,他垂下眸子,似乎有些走神,好半天才补道:“我知你有天大的疑惑,此间事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一时间,三人心头滋味百般,纷纷两目相接,细细盘算。
赵恒义见他们久不开口,干脆双腿一伸,从榻上下来,打着扇子晃了出去,留下他们商议。
待人一走,桑姿性子烈,先嚷道:“好一招阳谋,这个赵恒义摆明就是在利用我们替他卖命,自己却躲起来祸不沾身!”
“既知是阳谋,不跳也得跳。”姬洛开口。
“姬老弟,你什么时候说起丧气话了。”屈不换一听,急了,抓耳挠腮,左右不适,“要不,要不,哎!依我说,这鸾刀出手一夺即可,实在不行,不要也罢!”
“不行!鸾刀不能给他!”
桑姿忽然插上话来,他越想越害怕,心头越发凉了。若赵恒义是桑府旧人,那么铁定看出了他的身份,这鸾刀就是证物,落在他的手中绝对无好处。虽然姬洛为八风令掣肘,屈不换因枔又而为难,但万不得已时这些都可以舍去,唯有他桑姿的血与姓氏不可舍,若牵扯出当年旧事,必然会带出更大的风波。
“你不是对你阿姊恨得咬牙切齿吗?”屈不换烦了他一眼。
桑姿辩解:“有仇有怨,杀与不杀,那都是我们姊弟之间的事,至于阿姊的东西,旁人也休想碰!”
此时,姬洛突然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争辩,将桌案上的花往地上一拂,压低声音道:“我们必须得留下,理由有三:其一,乞巧那夜只有我们三人房中密谈,他又如何确定这鸾刀必能辖制屈大哥,打听不是空口说说,得有线人,从何探来?其二,吴闲给的手串无解,我觉得关倍的事情不全是真话。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整件事奇就奇在赵恒义并不是真正的赵恒义,你们不妨想想,他究竟图什么。”
姬洛语毕,二人不由背脊发寒,从鹿台倾覆那夜,他们已经置身暗流,这偌大的江湖,未必就这么简单干净。
由此,三人默契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