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屈不换张口喷了出来,骂道:“什么鬼东西!非但没有辣味,反而入口甘甜,这也叫酒?臭婆娘忒抠门,这鹿台金玉粉饰,连个上等好酒都不肯给老子喝!”
“今儿不是你发酒疯的好时候,得收敛点。”姬洛眯着眼,悠悠道,“所以我托巧雨姐给换了这儿的醪糟酒,不醉人。”
屈不换吃了瘪,不再讲话,转眼瞧桑姿去了。
台上的可人儿右手持伞,正凌空漫步,曲声在此时缓了下来,撤去江南的丝竹,突然换上了筚篥胡笳,调子转为悠远绵长的塞外曲。
酒过三巡,场中说话的人就多了。
有猥琐好色的一双眼睛离不开姑娘们的腰身:“这腰杆子真她娘的细,这腿有长又直,握在手里一定是欲|仙|欲|死的味道。”
好事的问:“你怎晓得?”
说荤话的张口就来:“嘿嘿,手熟!”
这话一说开,气得几个文士大骂,在他们眼里,桑姿可比天仙,怎能亵渎。于是,有酸腐的才子摩拳擦掌想讨美人欢心,便颂道:“……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注1)。”
“这等美人,要是使计,还不得手到擒来?”说话的是崆峒派那个老爱打压小师弟的老二。
笑话的,骂人的,一时喧嚷成一团,唯有屈不换摇头不止:“奇也怪哉,多年不见,难道她的性子竟被打磨至此,这舞软趴趴的,没半点好看!”
姬洛听了心头一动,察觉出不对劲,随口侃来:“我觉得这位桑姑娘并不开心,虽然她笑颜容姿焕发,但这一步一舞,都似诉血泪。而且伞也不是什么好意象,伞同‘散’音,不是分散,就是离散。”
桑姿恰好舞到左侧,离得近,便将姬洛的话都听了去,心中一震,脚下本该腾起的舞步迟了一刻,底下托人的小丫头没吃住力,整个人摔了出去。
眼看伞阵要乱,屈不换拍桌起要来个英雄救美,可惜,英雄坐在犄角旮旯里没赶得及,被人抢了先。
二楼雅座里两枚玉玦穿帘而出,桑姿反应足够快,登时脚踏借力飞身而起,解了困局,而那枚玉玦横飞,正好落到了桑姿的打赏花篮里。
“该赏!”珠帘后有一男子开口,声沉如这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