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毕竟是他为求自保而下意识将高氏踢开的啊。
风从指缝漏出,姬洛不敢看吕秋的眼睛,他捂着当胸的伤口,只觉心中一空。
施佛槿与燕琇也赶了过来,先瞧了一眼姬洛的伤,听着机关“咯吱”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由道:“范雎被构陷,十年后说秦王,杀魏齐,两位施主当如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姬洛被施佛槿一语点醒,试图仿效刚才乱石阵之法,再诱这石雀儿入阵,奈何这老头闻风不动,柴米不进,只得作罢。
四人趁‘洛河鬼神道’拖延时机,纷纷退入湖畔小屋,那燕琇便是从此地暗道出来,轻易便带他们走入其中。
这暗道乃依照山势浑然天成,走过一截缓坡后,几人转入山腹,最窄处仅容一人,抬头望如一线开天。
约莫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几人走入燕琇提到的山中暗室,果然瞧见桌案纸笔齐全,别有情趣。然而到这里,几人却没了门路,燕琇带人东转西转,却以此为原点怎么也走不出去。
燕琇带着金疮药,姬洛稍稍包扎了一下伤口,靠在吕秋的背上,幽幽道:“不得不说‘洛河飞针’真乃奇人,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这山间别有洞天,乃按时辰变换,一时半会我们想出去恐怕不易,不如稍事休息,静待时机。”
此言一出,三人倒也不慌乱,一夜未眠未饮,燕琇随施佛槿四下寻一些吃食山泉,而吕秋则留下看护姬洛。
“秋哥……”姬洛闻言垂首喊了一声,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吕秋背靠石壁,握着血迹残存的钓月钩,两臂无力地枕在膝盖上。山中窅然,将他的声音拉得格外低沉:“原是我痴妄,只道你虽是鹌鹑,却有鸿鹄之志,却不想,你本就是鸿鹄。”
“我并未想瞒你。”姬洛以往怕他多想,可如今听他此言,倒是误会已成,不由急了。
吕秋淡淡瞧了他一眼,并未表现出喜怒,只是十分平静地说:“小洛儿,你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也防备我是个胡人?”
姬洛苦笑,手上攥着衣摆,听他字字锥心。
未等他答话,吕秋倒是自个儿抢白:“不愧是我的好弟弟,你且记着,以后行走江湖,也需得有防人之心,不可一片真心全抛……”
姬洛张口结舌,吕秋越是表现得浑不在意,他心里越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