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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忘, 子忘!”
……
子忘是谁, 谁是子忘?
这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感觉到浑身乏力,如坠云端,上不得,下不去, 四面空阔无边无垠,独留一人,无人相应。那道声音那么熟悉,唤醒了他的意识, 却渐行渐远, 他有一种预感, 这将是最后一次,往后, 这声音再也不会回到他的梦里。
泪如泉涌。
他伸手去拭, 掌心被人捉住,终于有源源不断的热度涌入,提醒他, 还活着。
“醒了?醒了!”
姬洛吃力地抬起眼皮,谢叙那张俏脸在他跟前不断放大。随后,俯身的人又惊又喜,向后一歪倒, 重重磕到了车板上。可谢叙抱着脑勺都不顾得“哎哟”,又爬了回来,屈身在逼仄的车里,忙又是探头又是拭颈:“觉得如何?”
脸上并没有泪痕,姬洛放下手,神思疲惫,只问了一句:“这是哪里?”入梦时分,只觉得现实辽远不可及,人在现实,反而又觉得梦境虚幻,顿生不适。
“已经快到北农典城,”谢叙憋了一肚子话,叽叽喳喳兀自说起来,“姬哥哥,你伤得太重了,几近命悬一线!且不要忧心,好生歇息,这里离长安很有些距离,人迹寥寥,不会被发现,我们也不过长安,按计划走云中,过五原,再横穿朔方古道,直接取道金城出关……只是这一路坎坷难行,恐怕要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