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近时,姬洛去敲门, 熊村长点灯而出, 给二人腾挪位置,自己往熊巴那屋去。
宁不归还未歇下,傍晚梳洗之后, 合衣而躺,刻意保持衣衫整洁,像在等他:“我现在除了吃,便是睡, 昼夜无分,没有多大区别,倒是你,执着得有些出乎意料,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我现在比较相信,你是个好人。”
姬洛抱着“决明”,靠在石头房子那扇不太灵活的木门旁,一动没动,远远打量着被油灯熏得脸色发黄的宁不归。
“你可有答案?”躺在榻上的人接下来的开口出乎意料,并没有如白日时那般问他想问什么。
“你在守护另一个秘密,”姬洛眼神俶尔凌厉,随着喉结滚动,声音也一点一点沉了下来,“一个和泗水楼中楼无关,但是非常重要的秘密。”
宁不归终于变了脸色。
“人对于信任而言,只有两种态度和两种对应的举动,要么信任,据实以告;要么不信,拒绝相告。可前辈您却哪种都不是,若说信任,您说话却掐头去尾;可若说猜疑,那又为何要多费口舌,将约定告知于我?”
姬洛失声一笑,那一笑静夜下漫天星子也黯然,每当“道破天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浑似生出一种莹莹玉光:“所以,您开口便反问我对楼中楼知之多少,又故意透露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消息,就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只在意风世昭,显然,您发现我确与另一个秘密无关,所以走时才会留下后面的指示。对吗?”
尾音上的两个字,压垮了宁不归最后一丝伪装,但老英雄皱起眉头,急促呛咳两声后,却仍旧憋着没开口。
姬洛走了进来,朝榻上拱手一拜:“正如前辈所言,您对泗水确实不了解。在下姬洛,与惠仁先生有故,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楼中楼的旧事,所以,对于您守口如瓶的秘密,我不会尝试探查,这是我对您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