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相对,泾渭分明,便是燕凤此刻唤人将他赶杀也是于情于理,只是如这般酸上两句,已属仁慈,想来多少还是念着些萍水相逢的情谊。
“……谁能想到,当年被秦天王追杀峪岭的人,如今会成了他的亲信。”燕凤话中无不感怀。
世事如局,谁又能预言往后落子?
姬洛站立不动,但也许现在退一步更能表现他心中的凄惶,明知道结果的事情,总是让人忍不住逃避,这也是他来到云中,一直陪着冬瓜做些费力的铺陈,而始终没有避开旁人,亲自当面探寻的原因。
没有人是永远停留原地的。
姬洛轻笑一声,也不再藏着掖着:“不论子章兄信与不信,我是来救你的。”
怎料,那燕凤沉吟片刻,答得十分笃定:“我信。我且问,当日在十里坡示警的人,可是你?”
姬洛颔首:“若我所料不假,代国眼下可是内忧外患,不然你也不会连夜将代王送走。”
这三日,姬洛思来想去,苻坚尊儒讲礼,临阵刺杀敌国国君这种事情,不大会做,如此一来,燕凤设计,必然是防备自己人,只怕拓跋什翼犍治下不严,这一病,臣子当中必有反心。
被他言中,燕凤默了一阵,眼中露出疲态:“权欲深处,必伴随刀光剑影。代王宫中情势复杂,亲眷尚不可尽信,只是刺客尽皆死士,查不出蛛丝马迹,又逢石子岭兵败,云中朝不保夕,未免哗变,我才故意混淆视听,将代王连夜送走。”
此刻,燕凤肯这么坦诚,要么是认定姬洛未有恶意,要么便是知道,以其武力,若真至险境,自己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