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儿去!小兄弟别理他,他人就这样,臊眉耷眼的!”头子埋汰一句,在溪边濯了手,顺势走到姬洛跟前坐着。
这深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日都难见一个活人,他们走商的疲了,好容易碰上个行路者,嘴巴那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关都关不住。
姬洛讪笑两声:“所以,这望都关是去得还是去不得?”
“当然去得,每年这些日子,都有不少刀客慕名上山拜祭,这不,那小子今年跟商去不得,这才憋着生闷气呢,嘴巴跟下刀子一样。”头子解释道。
“拜祭?”
商队头子上下打量一番,瞧他惊诧不似作伪,便抚髯侃侃而谈:“这在冀州不是什么秘密。我看小兄弟冠剑在侧,想来也是练家子,可曾听过江湖有言,‘冀州刀塚断水处,谷中沉玄兵’?”
姬洛对答:“北刀谷的威名,自是听过的。”
“传说望都关外有一片古战场,乃是先秦以前诸侯交战所至,尸骨化成黄土,那些横插在尸身上的刀兵,却恒久地流传下来,也就是后来人称的冀州刀塚。山中本有一条支流,却在山前迂回改道,世人推说是因为杀戮致使阴气深重,水有灵而不敢过刀塚,于是起了个名,叫断水处。”
“刀谷的开山祖师偶经此地,在万刀之中寻得名刀‘风流’,为感念赠刀之谊,于是在断水处开山立派,筑起刀谷断水楼。自此,一刀问世,万刀追随,北刀谷渐渐扬名天下。只可惜啊,千古风流云散,悲来一抔黄土,是来也黄粱,去也黄粱。”商队头子饮酒慨叹,散座四面的帮工都垂首长叹,可见刀谷在冀州影响之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