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洛,你同我说这个,莫非还想着南边?”苻坚眼中显露精明,有意试探。太聪明的人让人不放心,孑然一身的聪明人更让人不放心。
姬洛可不想回答这种送命题,于是反问:“那陛下又为何愿意与我说?”
苻坚哼了一声:“姬洛,或许我可以帮你寻找家人。”
要让人真的扎根下来,需得有个家,而牵挂,能消磨一个人一往无前的勇毅和锐气。苻坚始终不觉得自己能完全控制姬洛,姬洛和王景略、庾明真不一样,后者是同自己出生入死几十载的人,情感远胜于亲人,而姬洛和其他人则不可能贴心,所以才会有权衡和制约。
“陛下还是怕我会离开。”姬洛如是说。
苻坚眼中好像蒙了一层雾气:“那你会离开吗?假如有那么一天。”
“陛下这么没信心?”姬洛不欲与他言深,于是打起了官腔,“天下并不只有秦国和晋国,若说走投无路投奔,代国,凉国,甚至玉门关外西域诸国,有何不可?从我踏入长安开始,即是我的选择。”
苻坚长出一口气,笑着颇有些得意:“那是,我的国家是最好的,没有理由!”
“姬洛,我本该杀你的。灞桥初见,长安再会,钱府大局安定,可你总是能给我不杀的理由。当年真不该同你比胆气,原来我不是输你一次,是在这件事上,从未胜过你。”
姬洛含笑立于原地,苻坚说罢,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直到看不出半点花样,才转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