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朝门口走去,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左手穿着牛仔裤,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我和左手四目相对,我朝左手点点头:保重,一路平安。
我转身,朝门外走去,拉开门的一瞬间,我听到左手的声音:十八。
回头,左手不自然的看着我:你去哪儿?
我利落的带上门,门锁发出咔哒的声音,把左手和左手的表情,都关在了里面。
我把宿舍钥匙交给了楼道阿姨,带着属于我的最后一点儿东西,去了朱檀哪儿,因为之前有提前给朱檀电话,说我要过去,所以等我去到的时候,朱檀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好吃的,还有啤酒,朱檀咯咯笑:来,十八,我们一起吃顿不散伙儿的饭。
朱檀停了一下:虽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我还真的不想跟你拆伙儿,你人在北京,以后,不管是累了还是难过了,想起我的时候就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喝酒啊,大不了我保持这个体重,我醉了,你背我回来啊。
我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感觉心里凉凉的,像是被尖锐的冰块洞伤了,我伤感的看着朱檀:朱老师,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掉了什么?但我又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丢掉了那些东西?
朱檀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十八啊,人总要丢掉一些东西的,只有你丢掉了某些东西,你才会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想要的,我们生活着的空间,很多特别特比重要的东西,真的就像空气和水一样稀松平常,空气和水都是无色无味的东西,因为太过平常,所以我们有可能会看不见,闻不到,甚至忘记了这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知道这些东西重要了,可能很多时候就都迟了,这个迟了或者来不及了,就是对你惩罚,逼着你以后去注意你身边那些重要的东西。
朱檀接着给我倒了一杯啤酒,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十八,你现在知道你丢掉的是什么吗?会后悔吗?
我摇头:不想知道了,既然是对我忽略了某些东西的惩罚,就让那些失落感留在我的记忆中吧,我只是觉得好多好多的东西都离我远去了,不管我有没有努力过,都远远的离开我了,从开始到现在,我能剩下的,就始终是我自己,我本来以为自己才是全部的,但是现在,我感觉到不到自己是完整的了,我觉得我所固守的那些完整已经被失落感撕裂了,散落在找不到的地方。
朱檀点点头:十八,成长的代价就在于此。
回到和小荣、秦梅合租的房子,我开始在阿瑟帮我搬家的一堆东西里面找来找去的,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装满一千多个星星的透明的菱形的玻璃瓶子,我问小荣有没有看到,小荣和秦梅都说从来没有看到我说的那个玻璃瓶子。
我慌慌的给阿瑟打电话,问装满幸运星的玻璃瓶子到底哪儿去了,阿瑟诧异的在电话里面说:什么?找不到?那怎么可能,当时我明明把那个瓶子放到你床边了,我对天发誓。
我着急的嚷着:可是,小荣和秦梅都说没有看见啊,阿瑟啊,你到底把那个瓶子放到哪儿了?你告诉我啊!!
阿瑟好像问小麦:哎,十八的那个装星星的瓶子,搬家的时候我们是不是放在那儿了?
小麦大声的说:是啊,十八,那个瓶子不会丢的,你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