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玻璃瓶子里面的星星叠的快要满到瓶子口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北京没有春天,温度一上来就是热辣辣的天气,毕业生的活动一个接着一个来,我脑子里面充斥最多的字眼儿就是‘毕业’。小淫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找过我,用阿瑟的话说是心灰意冷,我也没有找过小淫,有时候去阿瑟那儿用电脑,小淫看见我去了,就会关上门,或者坐在沙发上翻着计算机书,就像我不存在似的,我也非常识趣的,用完电脑就走。

许小坏问我:十八,你那满满一玻璃瓶子的星星,到底想送给谁,不会真的就是给你自己叠的吧?

我抱着瓶子不吭声,‘谁都不给’,这个话,我还真的说不起。

阿瑟他们这一届的学生,申请助学贷款的人跟之前几届相比,是最多的,但是没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好像助学贷款还的非常少,学校非常头疼,找到哪个学生,哪个学生都说没有钱。

小米寒假回来非常不高兴,后来跟我说她爸爸妈妈竟然春节都没有回国,都在国外忙着生意。我这才知道原来人家小米也是一个非常有钱人家的孩子,想当初自己看着小米穿的旧旧颜色的衣服我还一直以为小米生活状况比我强不了多少呢。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那个下雨的晚上,我捡到小米丢掉在雨里的那个装着身份证、学生证的钱包的是范思哲的,用小麦的话,就是我二等奖学金都买不了范思哲的一个小小的包包。

朱檀的资料整理完毕,我去阿瑟那儿拿朱檀的那些资料书,把这些还给朱檀,我的工作任务就ok了,整理资料书的时候,我想着这个冬天我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面时不时的蹦一会儿、揉搓着冻得凉凉的僵硬的手指头敲打着键盘录入着,我就会觉得生活真的是一种透彻心扉的辛苦,在赖以生存的钱的面前,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吃饭的事实面前,钱就算是我大爷,我也认了。

我站在阿瑟的门口掏出钥匙刚要开门,隐隐约约听见里面好像有人在争论,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把耳朵贴在门上。

阿瑟说:小淫,这个事儿你怨不到人家十八,要我是你,我都得特意的去感谢左手,那些天我房子的暖气坏了,都能冻死个人,左手和方小刀就在这儿陪着十八,够意思了。

小淫据理力争:十八害怕?好,害怕为什么不呼我,让我回来啊,这个房子,你这个房子是别的男生可以随随便便进来住的吗?同居一室这种微妙的关系,只能是我和十八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她怎么能随便找别的男生过来陪她?我太伤心了我,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阿瑟提高了嗓门:你说哪门子屁话啊?一放寒假你跟谁打招呼了?跑的比谁都快?你打招呼了吗?我都觉得十八可怜,学校宿舍楼几乎全部粉刷,女生楼留下女生加到一起都不到6个人,从一层到三层就十八一个人住,就咱们学校这个破楼都可以直接拉香港的剧组拍恐怖片了,她能不害怕吗?就那样还硬挺着窝在宿舍楼里住了十多天,谁愿意睡冷冰冰没有暖气的房子啊,左手和方小刀那是看十八可怜,那会儿你在哪儿了?你自己家里的事儿,磨磨唧唧的处理好了吗?但凡要点儿脸的女生,宁可被吓死都不会给你打电话……

小淫不知道嘟念着说了什么,阿瑟大着嗓门说:你行了你,你总说十八有什么狗屁的情感洁癖,你就没有?十八跟左手怎么了你就一千一百个不愿意的?不是我当哥们儿的说你不好听的,人俩干干净净的,至少比你干净,你爱听不听,小淫啊,我宁肯交十八这样死心眼的朋友,也不爱跟你磨叽说你感情上的破事儿,你啊,要真是伤心的没法过了,你抱着小乖远走他乡好了,我们绝对不拦着你……

我慢慢的直起身体,把钥匙装到口袋里,看着房门能有一分钟,转身下了楼。

三月下旬,全国四级英语考试出来之后,整个学校的过级率都不高,我才考了52分,那会儿我觉得我特不起肖扬临走时候留给我的那本英语词典。小诺数落我,说我要是拿出用在中文上的精力的三分之一就足够考过了,最让我不服气的是,阿瑟竟然通过了四级英语考试,竟然还多出及格线3分,阿瑟用在英语上的精力连我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小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我:十八,那阿瑟是不是又把答案藏到袜子里面了?

我也是不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穿的袜子?

左手考了15分,许小坏揶揄左手:你笨啊,那么多选择题,就算你不会,你至少也可以拿四个纸团写上a、b、c、d抓阄啊,只是也都有四分之一蒙对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