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的北戴河出游,我最大的收获是晒黑了,肩膀处还爆皮了,朱檀很是鄙夷说以为我多有耐性呢,朱檀虽然紧着涂抹防晒霜但是也晒黑了,左手本来就不白,健康的颜色,这么一晒,偶尔笑一下,好像牙齿格外白似的。我还在北戴河的沙滩上拣了一些不怎么样的贝壳儿,朱檀说我没有眼光。

在回程的火车票拿到手的时候,我给宿舍打了一个电话,整整打了一下午,就是没有接听,因为出来之前我没有带宿舍的钥匙,后来我打了夭夭宿舍的电话,电话里面竟然传来小诺笑的很诡异的声音,像是被谁掐了脖子似的。小诺听出我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哎,十八,你死哪儿去了呢?我都被折腾一个礼拜了,有那么逼着人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把电话拿开,避开小诺高出不知道多少分贝的声音:怎么了你?也不在宿舍,我没带钥匙,明天中午就到北京了……

小诺恼火的打断我:你还好意思说,能怎么样啊?还不是小淫,一天都要一百个电话了,我还能在宿舍待的住吗?那小子真的疯了,连嚷带吼,还恐吓我,我那知道你在哪儿啊?真是交友不慎,怎么往身边放了你这么个定时炸弹,你老实交待,死哪儿去了……

听见小诺说小淫疯了,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颤,有些发慌,抬头,看见左手淡淡的看着我的眼神,我按奈住自己不安的心,慌慌的对着电话说:小诺啊,我晚上的火车,明天中午回去再跟你说,我没有宿舍钥匙,你在宿舍等我。

放下电话,左手点了一支烟,低着头看着手里燃着的烟火,看了我一眼:我回房收拾了,你记得别拉东西了。

我失落的看着自己乱乱的房间,在北戴河的七天里面,我把自己的心,留在了北京,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被我压住很久的事实。

因为回北京的车是晚上,4个人的卧铺票没有恰好买在一起,朱檀和她老公在卧铺车厢的头儿,我和左手的在车厢的中间,我怕朱檀闲的无聊,谁知道人家倒好,吃好喝好睡的好,跟我说自己有着准确的生物钟,没聊上一会儿,睡了,朱檀老公怜惜抱着睡的跟小猫似的朱檀,给朱檀摆了一个睡的舒服的姿势,朱檀老公朝我小声笑:她啊,每次都这样,醒了可不舒服了,跟小孩儿似的。

看着朱檀老公健硕的背影儿,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多少年平淡之后,是不是就这样?已经不在只是看着对方的容颜,还有曼妙的身材,而是成为一种习惯,每天不例行这种习惯,就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很多男人出轨以后就是不想丢弃家里的那个,可能不在有爱情了,但是无法割舍的习惯已经把对方融入自己的生命,丢弃了,可能真的会坐立不安。

我百无聊赖的在车厢中走着,车窗外面,是一晃而过的夜色,还有偶尔闪现的灯火,我叹息,回北京后,我要怎么样才能平静的面对小淫?还有被我撕扯成布条的情侣衫?还有阿瑟,我把阿瑟当大哥,我也把佐佐木、平k、大雄、小麦当兄弟,可是谁又把我当兄弟了?我该伤感么?还是应该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我听见有人喊我,扭头,看见左手沉默的坐在卧铺上,看着我:哎,走过了,你想什么呢?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走过了自己所在的卧铺位置,我尴尬的回过神儿,爬到卧铺上,左手的手臂内侧的刺青在我的眼前晃了两下,我心不在焉的看左手:哎,你那个刺青是什么啊?

左手看了一眼刺青,没有说话,我嗤笑:真是,什么宝贝东西啊,我知道学校不让刺青的,你放心,我不会举报你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真忍心刺下去……

左手闷闷的哼:你管不着!!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得了。

左手转身,背对着我,我用手轻轻的挑开车厢的窗帘,寂静的夜里,车厢里面大老爷们儿皱巴巴的呼噜声,有人上洗手间趿拉的声音,火车压轧轨道发出的轰隆声,车窗外面时而闪现过某一个不停车的小站,昏暗的灯光下值班人员高举着放行的旗子,车厢里面偶尔还会用一两个人放屁的声音,我却再也无法入睡。

左手背对着我,轻声说: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