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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者并不止童大林和周市长,自觉轻松并觉得全国都轻松的高层不在少数。上至国务院,下至乡镇区县,不停的有人发表署名文章,抨击苏城和其他“危机论”者。

这些文章,或批驳、或宽慰,其中又以外经贸部的某领导的提法最有市场:“相信国家能够解决三角债问题”一度喧嚣直上云端。

就连秦筠私下里也觉得,三角债问题就算再严重,国家只要出面,就一定能处理好。

对此,苏城只能报以苦笑。任何政权,都有无法处理的经济问题。以中国现在的家底,要想处理三角债,就得由银行无限制的放贷,不仅再造通货膨胀,而且要承受更多的坏账和呆账。最糟糕的是,1990年的中国已经进入了通缩的通道,等于说,要想和平解决三角债问题,就得承担重回1989年经济的恶果。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1989年近乎崩溃或者已经崩溃的经济,最终由全社会买单,而三角债问题再严重,也不过是由企业买单。

因此,和平解决三角债问题并非不可能,而是成本比爆发还要高。最终的结果,只会着眼于损失多少。

苏城觉得,提前两个月引发三角债的论战,也许能挽救一些有心人。至于泥足深陷者,就不是他所能影响的了。

3月刚过,天气乍暖还凉。

祁蒙等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京城。连续走访了三个月之后,十数只调研组完成了摸底工作,集合在一个房间里,开始汇报工作,汇集结论。

这一汇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情况之严重,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每个人都调研一个省到两个省,分别到下面的区县地区,以及国营大厂深入调查,得出的报告也是本地区的。在信息没那么通畅的情况下,互相之间也不好通消息,因此,调研组即使得到了糟糕的结论,也会私下里安慰,我们调研的地区可能是最严重的。

如今,大家的报告都出笼了,简单的互相印证之后,大家才明白,原来我们调研的地方,问题还不是最严重的。

或者说,每个地方的问题都是极严重的。

刚出差回来的人,本想报告一番就回去洗澡睡觉。可是把各地的数据一看,主任就发话了:“得,都别休息了,开会吧。”

连续两天,开了三场会。头天还是体改委的人,接着就包括了国务院和发改委,然后又增加了相关的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