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兵如果不练到位的话,等于让弟兄们到战场上送死。兵力再多,也全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胡大海对此也持慎重态度,皱了下眉头,低声给苏先生帮腔。
他当初带领着盐丁跟徐州军作战,可是吃足了训练不精的亏。尽管和他耿再成两个武艺出众,往来冲杀,四处去堵窟窿。可个人勇武却挽回不了全军的颓势。被朱八十一带着徐州左军精锐打得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没到半炷香功夫,全线溃败,连累他们两个,都双双做了俘虏。
“兵精不精,都是相对而言!”仿佛对众人的反应早有准备,朱重八笑了笑,低声解释,“来的路上,我看过徐指挥使的新三军。虽然组建不久,里边八成以上都是新兵。但比起此刻淮河两岸任何一家豪杰麾下的兵马恐怕都强悍了五倍不止。比起朝廷放在地方上的驻屯军,至少也强悍了两倍以上。”
这句话倒不完全是拍淮安军马屁。相比起周围红巾群雄招募流民入伍,随便往手里塞一根竹竿就朝战场上赶,目前已经训练了两个半月的淮安新军,的确要优秀得多。而比起蒙元朝廷在各地的驻屯兵马,他们在士气和武器配备方面,也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毕竟铸炮和冷锻铠甲技术,都是朱八十一带领工匠们摸索出来的。高邮和扬州两地的蒙元官府,既仿制不出来火炮,也买不到冷锻铁甲。
“嗯!”苏先生手捻胡须,很享受地点头。
“朱将军过奖了,请接着往下说!”逯鲁曾则难得地给了朱重八一个笑脸,伸手示意他继续未完的话题。
“官军在汴梁新败,折损兵马三十余万,钱粮辎重损失殆尽。虽然蒙元朝廷那边兵多将广,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可想要再集中起三十万兵马来,并给他们备齐了足够消耗三个月以上的钱粮,恐怕也得到了冬初才行。”见在座众人都被自己说得意动,朱重八将目光转向朱八十一,继续低声进谏,“在此之前,高邮、扬州两地,就不得不独自面对大总管的兵威。而黄河北面的元军,也很难鼓起渡河的勇气!”
“嗯!的确如此!”朱八十一想了想,佩服地点头。朱重八刚才所提的这条建议,实际上并没脱离逯鲁曾和他自己当初在徐州拟定的框架。只是逯鲁曾和他自己当初都认为,拿下淮安之后需要稳扎稳,徐徐渐进。直到实力足够时,才进攻高邮和扬州,进而过江拿下苏杭这个大粮仓。而朱重八的建议,则更灵活了些。认为只要机会合适,就该立刻动手,甭管自己这边准备是否充足。
但朱重八的提议,完全建立在对高邮、扬州两地敌军实力的蔑视和对蒙元朝廷反应速度的推测上,灵活固然灵活,所冒的风险也非常巨大。换句话说,万一朱重八刚才的两个判断之一出现了失误,淮安军久攻高邮不下,损兵折将。或者在淮安军南下期间,蒙元军队大举渡过黄河,眼前的大好局面,恐怕就要付之东流。弄不好,把淮安城也丢掉,再去寄人篱下都有可能。
“大总管可是担心,自家麾下的兵马太过单薄?”见朱八十一只是夸了自己一句,就没了下文。朱重八把心一横,大声追问。
这话,可就问得有些不礼貌了。当即,就令徐洪三等人勃然作色。朱重八却根本不给大伙呵斥自己的时间,咬了下牙,继续大声问道,“抑或大总管在担心攻城时伤亡过重,导致实力受损?无法保住淮安这个财税重地?若是如此,朱某这里还有一策,不知大总管可否愿意听上一听?”
“放肆!”
“大胆!”
“小小牌子头,大总管待你以礼,你居然敢蹬鼻子上脸!”四下里的呵斥声这才响了起来,每个开口的人都满脸愤怒。
“喂,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讲理啊!”长腿女立刻就站了起来,针锋相对,“是你们让他出谋划策的?这会儿又怪他问得直接!朱总管,你平时就这样请客吃饭么?”
“让他说!”朱八十一狠狠横了麾下的文武一眼,然后把目光继续转向朱重八,吸了口气,笑着询问,“朱某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