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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总要的!”陈德兴心算了下,“大军在三年内陆续到位,满五年就分配……八年得弄五十万黑奴,不对,算上国有黑奴得有六十万!”

“没有八年,两年后能开始大规模贩运就不错了。”黄智深摇头,“平均下来一年要贩运十万人!起码得有70艘‘新大陆’级跑大西洋航线。”

一年运十万黑奴实在有些多了!一艘“新大陆”级顶天也就装五百个黑奴,十万人得二百趟。考虑到走“大三角贸易线”和装船和卸载的时间,一趟来回没有四个月是不行的,一艘“新大陆”级一年也就跑三趟,二百趟的运输量起码要七十艘“新大陆”级。

“新大陆”级可不是普通的福船,那是大明海军最大最强的主力舰,整个大明海军现役的“新大陆”级都没有过三十五艘。几年之内,怎么可能将多达七十艘的“新大陆”级投入大西洋?

而且,“新大陆”级是飞剪式软帆船,操纵起来非常复杂,比开福船难多了。眼下只有专业的大明海军官兵才玩的转,那些没有经过海军训练的水手上了“新大陆”级肯定不知道怎么开——这个时空华夏的大航海时代开始还不到十年,绝大部分的商船船头都是大航海时代以前的人物,跟着老船头口耳相授学的本事,别说开“新大陆”级,就是离开海岸线远航都有点悬,一不小心就迷航。

所以现在跨太平洋的航线还被大明海军垄断着,都是北洋舰队的“新大陆”级在跑。黄智深家是海商豪门,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他们黄家也曾经组织过福船远航新大陆,顺着北太平洋暖流过去的,四艘福船沉了一艘到了三艘。但是却回不来,因为回程要走赤道附近的航线,距离太远,情况又复杂,三艘福船的船头都不敢干。于是这三条福船现在就在跑金山——银山航线。

“用福船也可,”陈德兴摇头道,“福船过太平洋虽然有点难度,但是绕过黑非洲的航线已经快打通了。只要小西洋上的作战结束,福船就可以大量过去了。小西洋的洋流是沿着非洲东海岸南行的,绕过非洲南部以后又有北上的洋流。现在南洋舰队和大西洋舰队已经在非洲东西两岸设置了一些据点,可以为舰队提供补给。到时候就让海军带着福船过去。而且大西洋上的航行比较容易,跨洋的航线短,风向也比较有规律,不容易迷航。”

大西洋上是高纬度刮西风,低纬度刮东风,只要掌握了纬度航海技术就能玩的转了。不过大西洋上的风浪可比太平洋大多了,虽然不容易迷航,但是却容易沉船。亲身体验过大西洋航海的罗马大公教会和热那亚共和国驻大明大使红衣主教多利亚对此可是感受颇深的。

就在陈德兴和黄智深共进午餐的同时,舟山沈家门码头,一艘船身修长,高桅低舷的飞剪式战舰靠上泊位,船帆和船身都饱经风雨,船艏的蓝底日月旗也已经破烂不堪。当船靠上码头,水手们顿时发出了最大的欢呼声。

他们是第一批完成环球航行的水手!而且在海外游荡了数年,他们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祖国。

三个人率先步下踏板,领头的是一身儒服的大航海家,大探险家文天祥,他打量着繁华的沈家门港,感慨道:“快八年了!八年一梦,噩梦成真……”

“文先生,您是说噩梦成真?”红衣大主教乔凡尼·多利亚现在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江西口音的汉语了。他紧跟着文天祥下了船,接着则是威尼斯共和国大使皮耶托·葛登尼哥。

两个意大利人和文天祥一样,脸色惨白,人也有些消瘦,脚步虚浮,站在地面上还有些晕晕乎乎。哪怕是来自号称海洋共和国的热那亚和威尼斯的多利亚和葛登尼哥,也都已经受够了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的船上生活。

“噩梦般的航行已经结束了,文先生,我想去江都的航程不会再那么颠簸和漫长了吧?”皮耶托·葛登尼哥也用汉语说着。“如果那样,我宁愿走着去江都。”

文天祥看着这处属于大明海军的码头上高悬的日月国旗,长叹一声:“那就走着去吧,走去江都约莫有一个月就能到呢。”

“还要走一个月,真是一个辽阔的国家啊!”皮耶托·葛登尼哥抒发着心中的感慨,在海上漂了快十个月,目睹了一个无比辽阔而且非常荒蛮的大陆。来自威尼斯的皮耶托·葛登尼哥终于对辽阔这个词有了正确的理解。威尼斯太小了,意大利太小了,地中海也远远称不上辽阔。就在威尼斯人为了地中海上的一点商业利益斤斤计较的时候,赛里斯人已经快把整个世界都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