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寿晟看蒲寿庚略微有点失神的样子,勉强笑了笑,宽慰道:“海云……只要人没事就好了。欠了多少债都不必放在心上,大不了一走了之,他们还能追去西方索债?”
蒲寿庚终于从自己的心思里面挣脱了出来,朝兄长笑了笑,悠悠地道:“走是肯定要走的,但是能不能了之就难说了,临安的那些债主追不到西方,但是陈德兴的舰队下南番入西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南番?西洋……”蒲寿晟深吸口气,“可又能如何?我们兄弟毕竟是商人!”
蒲寿庚苦笑,“商人?我们蒲家不是寻常的商人,而是海商!海商从来就是亦商亦盗,皆有武力。若天道教主宰了南番、西洋,还会允许天方教拥有海上的武力吗?”
“主宰南番、西洋?”蒲寿晟哈哈大笑,“海云,哪有那么容易!婆罗门和佛教在南番根基深厚,我们的天方教到达三佛齐已经几百年,现在往来三佛齐的商人大多是奉天方教的大食人,可三佛齐人有几个相信?他们不还是顽固的以佛教为国教?”
蒲寿庚却重重地摇头,“不,天道教会很快征服南番的……因为天道教是逆明国家的一部分,又是奉一神的教门,而且以将真理传播到全世界为己任。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和基督教、天方教非常相似。但是他们的背后却有一个新兴的帝国,犹如罗马和哈里发帝国的强盛时代。
如果纵横西洋和天竺的天方教徒不能联合起来,我们就会失去三佛齐的航道,然后会失去天竺和西洋!永远失去!”
……
辽东,明都府,天道教总坛。
高高耸立望海楼中,两个优美的身影静静跪伏,都是白色道装。一个形态丰腴,皮肤白皙,处处散发着雌性的魅力,匍匐而跪,犹如一只雌兽臣服于下。一个身材窈窕,跪得端正,素白的纤手按在地板上面,乌亮发丝黑瀑般披在颈后,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宝相庄严。
她们二人,一个是将要远行的宝音,一个则是女神棍墨影娘。
对面的一张蒲团上,盘腿坐着的,是穿着宽松道袍的陈德兴。
“影娘,这些日子多亏你调教宝音了,总算能让她熟记住一些天道教的道理了。”
陈德兴微笑着对面前的两个女人道:“宝音,你也不错,本来以为你是胸大无脑,现在看来竟也冰雪聪明。”
“奴奴情愿笨一些,那样就不用离开大王了。”宝音的声音有些幽怨。在陈德兴的身边,她本是极其得宠的女人。可是现在,却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被陈大明王享用了——倒不是陈德兴对她的身子没有了兴趣,而是怕她怀上身孕,误了行程。
陈德兴淡淡地道:“宝音,其实孤王也不舍得你,但是此去西域非你不可!不过你也不必长留西方,只要打开局面,说服海都改宗天道,进军和林,你就可以同海都的大军一起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