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蒲寿庚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忽必烈的国用使司,不用说也知道就是个烂摊子。北方汉地大部分土地户口,不是有汉侯管辖,就是分给了东道诸王,属于忽必烈汗直辖的并不多,可以从中榨取多少财富?至于都转运使……想想现在正在进行的蒙古内战,就知道这个什么样的苦差事了。而海津水军万户,其实就是个空名,除了蒲寿庚带去的一百余艘战船,忽必烈是没有一舟一船可以提供的。至于养兵的军费,则从海津镇商埠的税收中取得,这海津镇商埠自然也交由蒲寿庚管理。
只是高丽眼看就要陷入一场大战,还有什么贸易可做?眼下还算繁荣的海津镇,恐怕转眼就是萧条一片了。
可就算陈德兴不绝了高丽和燕京的贸易,这清州又如何能同泉州相比?
船舱内轻轻摇摆,这艘船是真神伟大号,船舱内非常宽敞,通风也好,窗口还镶着威尼斯来的玻璃,可以透过玻璃去欣赏海上的风光。
蒲寿庚坐在木桌前,闭目养神,琢磨着海津水军和自己的前途,可是脑海中总是出现泉州的景象。也不知道泉州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蒲家两代人在泉州经营起来的宅院、商号、码头,现在都归了谁?
想要保住是不可能的,无论伊斯塔克有多少官场上的朋友,这个时候都不会跳出来保蒲家的……因为蒲家的罪孽,根本不是在海上拦截了陈德兴,而是多达数千万贯的家产本身!
只要吞了蒲家的财产,临安那个穷得叮当响的朝廷可就能过几年宽松日子了。要是没有相应的海上武力,蒲家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该死的陈德兴,该死的异教徒,你一定会下火狱的,你会永远被烈火煎熬!”
蒲寿庚咬着牙恨恨地诅咒着陈德兴,而陈德兴此刻也坐在前往沙洲的船上,和赵复、邓明潮还有黄智深的父亲黄世安,三个人围成一圈,在议论着如何瓜分蒲家的产业。
“将主,蒲家可是块肥肉,过往是因为蒲家在海上有武力所以才没有人敢动他们。如今这海已经不是蒲家的了,待各方面查明了情况,就该下嘴了,咱们可不能错过!”
说话的是邓明潮,他是昌国名士,就住在定海商港附近。对于海商们的财富,还有朝廷官员对他们财富的觊觎,是再清楚不过的。
赵复摇摇头:“盯着蒲家产业的人一定不少,咱们恐怕很难下嘴吧?咱们在福建毕竟没有武力啊!”
“蒲家在岸上的房产、田地、铺面和各色财物,我一样都不要,我只要澎湖和淡水还要在广南东路沿海占个小岛,以后进出泉州、明州、广州的商船,我都要抽一次税。”
陈德兴说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海贸什么的来钱还是太慢,而且他也不是商人,做不来生意,不如直接守着南宋的几大贸易口岸抽过路税!
占住了蒲家控制的澎湖和福建市舶司花钱开发起来的淡水市舶务,陈德兴就扼守住了台湾海峡。自然可以向过路的商船要钱了——很有一点黑社会收保护费的意思!另外,他还想在广州附近弄个岛屿,香港也可以,澳门也不错。总之守着珠江口收钱就行了。
“海船上面都有兵器死士,这钱可不是想收就收的。”黄世安摇摇头,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