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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葵闭着眼睛问:“可知是什么事情?”

“似乎是为了科举的事情,陈家想要阿爷支持以武取士。”那年轻人看了赵葵一眼,低声又道,“阿爷,如今江南士林最恨的便是这个以武取士了。若是阿爷出面反对,必可得南士拥护。”

“哼!老头子我都75了,还有几年可活?他们拥不拥我又如何?”赵葵眼睛也不睁,“吾若年轻二十岁还能去争一争,如今就这么着吧!告诉陈家那位,只要陈德兴不当曹操,老头子我就在建康养老了!他最好也在高丽、辽东呆着。等老头子什么时候归西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至于以武取士,老头子我觉得挺好!当今是乱世了,外有蒙古内有藩镇,此等局面,如何是一帮书呆子文士可以对付的?他们要能对付,也不会让陈德兴的3000人得逞于都门了!”

那年轻略略有些失望,冲赵葵行了一礼就要出去,到了门口却被赵葵叫住:“问问陈家大哥,他弟弟什么时候和公主大婚,这喜酒,我赵家是要派人去喝的!”

这年轻人一怔,赵家派人去喝陈德兴的喜酒,无异于向陈德兴这反贼示好!

赵葵看着自己这孙子一副茫然的样子,摇头叹息道:“……乱世已经来了!不管老头子是不是乐意,不管老头子如何替大宋应付局面,这乱世还是来了……当年李全之乱的时候就差一点闹出一个乱世!那一回是老头子我拼了性命平下去的。可如今我已经老了,手头也没有得用的精兵,这乱子平不下去了。

既然平不下去,那就只有做乱世的打算……我只要有口气在,建康府总是能守住的,可我已经75了,还有几年好活?我一死,你们怎么办?建康府的百万庶黎怎么办?趁着我还有口气,能安排就尽可能安排吧!”

老头子的语气满是疲惫,似乎,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哀怨!他出生在名臣之家,世世代代都是高官,父亲赵方是两淮阃帅。他和哥哥赵范都是少年从军,文武双全,还先后开府两淮、京湖,掌握大宋三分之二的精兵,平灭李全,联蒙伐金,当真是国之柱石。若是当年李全就攻入临安,他们赵家兄弟如何不能入洛勤王,掌控这一方江山,进而细心收拾,勉励重振?可惜自己没有恁般的奸雄气魄,替大宋当了几十年的裱糊匠,如今却让一个小他五十余岁的后生彻底撕掉了大宋一国的脸皮。

这乱世终究已经来了,可惜他赵葵已经老了,这乱世,不是他的舞台了。

想到这里,赵葵又是一声长叹:“陈德兴还会回一次沙洲吧?去和陈德芳说,老头子想去沙洲和陈德兴见上一面!”

……

“将主,要起西风了!”

五大三粗的王自生风风火火就进了陈德兴的节堂,躬身一礼,就乐呵呵的报告。

“俺手下有不少在这东南沿海行舟十几年的老船头,观风看海的本领是不会有错的!三日内必有西风起,正好顺风去济州岛。1000里海路顺风的话2天就能走得了。”

黄智深这个时候也在陈德兴的节堂里,正低头看着一张海图。听周小七一说,也点头道:“我们黄家的老船头也是这么说的,三日内起西风,至少要持续7日。”

陈德兴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站了起来:“好!传令下去,全军五日内必须登船完毕!目标,济州岛、高丽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