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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崇儒是扬州名士,随贾似道东归途中,路过瓜洲的时候就请假回了扬州。也没有惊动什么人,便服、轻车、简从,悄悄而来。现在又是漏夜来访,自然是要说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是要卖国投敌,他现在贾似道的幕僚,此次西征途中虽然尽帮倒忙,可最后还是沾了陈德兴的光分润到了功劳,贾似道已经和他说了,回临安后就帮他转京官(要连升几级)。前途一片大好,当然不会想去北地当三等汉。
所以他今晚来访,真是为了国家……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大宋这一国,已经被25年的战争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财政拮据,民生痛苦,武夫横行,隐约已经有藩镇之祸。现在需要的是与民休息,是渐收藩镇之权,是恢复以文驭武的祖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和蒙古保持和平的基础上。
如果能有25年的和平,大宋就能缓过口气儿了……
“梁先生,不知漏夜来访,有何见教?”
斗室之内,就是郝经和梁崇儒二人。刘孝元的身份可不适合见梁崇儒——他现在大小也是个名士,回了临安一定有见梁崇儒的时候儿。
梁崇儒一笑,摆摆手道:“见教不敢,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郝经提起了精神:“不妨道来一听。”
梁崇儒沉吟一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郝经,沉声问道:“伯常先生,我只问你,大蒙古是真心要和我大宋交好的吗?”
斗室之中,一片静谧。郝经脸上笑意也收敛起来,他迎着梁崇儒敏锐的目光。缓缓开口:“梁先生想必是明白人,老夫也就不打诳语了……大汗和南朝议和不是真心也非假意,而是大势所趋!时也,势也!老夫以为,你们南朝和大汗议和,一样也是时势所迫吧?”
梁崇儒默然,又开口问道:“如是忽必烈汗灭了阿里不哥一统了蒙古,忽必烈汗想必就要做蒙哥汗没有做成的事情了,是吧?”
郝经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神色轻松的道:“……南北终究是要一统的,不是北并南,就是南伐北。南朝若是能善用10年之期内修德政,外练精兵,未尝没有北定中原之日。”
这番话说得实在,梁崇儒听了却是冷冷一笑,看着郝经:“内修德政非十年不可见功,这精兵……却无需再练,陈德兴麾下便有20000众,北伐中原是不够的,但是自海上袭扰北地,让忽必烈汗无力吞灭阿里不哥却是够了!”
“陈德兴不是要当驸马吗?你们南朝的祖制老夫知道,这驸马……什么时候可以掌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