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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附和一声,就在前面领路,将一行人领到了临时安置重伤员的地方。其实就是护城河边一片空地,伤员们便躺在地上,无医无药,只有几个军士看守,惨叫之声此起彼伏,让人听着就倍加伤感。

“这位老哥儿,叫甚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面还有什么人吗?”

陈德兴走到一名垂死的老军汉身边,半蹲了下来,拉着他满是鲜血的手便问道。

“承信……俺叫刘中,家里没有人了,都叫鞑子害了!”老军汉只是微微一笑,目光中却露出轻松和愉快,“俺杀了一个鞑子,用长枪刺死的……值了!真的值了……”

“嗯……”陈德兴只是点点头,低声问,“刘老哥,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这老军汉咳了两声,吐出口血,微微苦笑,“到了这地步还能有甚要求?承信,若是您真的要问,俺就想要副棺材,要个坟头……能行不?”

“行!”陈德兴点点头,又到了下一个重伤员身边。这是个半大孩子,长得很秀气,有些瘦削,真不知他是如何穿得几十斤重的甲胄?这孩子的右胸中了一枪,伤着了肺,已经奄奄一息了——这个时代的战场救护和医疗水平自然是低的,重伤基本就是等死!能活下来那是命大到极点了。对此,陈德兴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满足他们最后的要求。

“承信……俺叫于大,俺家还有娘,还有弟弟,俺死了,俺娘和俺弟弟可怎么活啊……”

“吾养之!”陈德兴一把撕下自己战袍的一角,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血,先在上面写下了刘中的名字和要求,又记下了这位于大的家庭住址和要求,然后又走向了下一位垂死的伤员……直到将每一位伤员的要求、姓名和住址都一一记下,最后才将写满了血字的布片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位……是在收买军心啊!

瞧着陈德兴的所为,周围正在休息的宋军军士们便议论纷纷开了。

“承信果然和别的将官不一样啊,别人只管抢功捞钱,哪里会管下面赤佬的死活?”

“承信哪里是等闲将官可比的?除了承信,大宋还有谁能领着一千兵斩了四百颗真鞑子的首级?当年的岳武穆也不过如此吧!”

“这次多亏跟着承信……要不然一条性命早就丢了,哪里还敢想立功请赏的好事情?若是今后能一直跟着承信边好了。”

“……那也没一定,卢右武已经殉了国,俺们武锐军诸将也折损不少,这都统制没准就是承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