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卢督师和杨大人便在这里住下,有驿卒在此伺候便可,你们也一路劳顿,今天便好好休息下!”
焦憨闻听“卢督师”三个字,双腿一软,径直便跪在了当面,颤着声音问道:“敢问大人可是宣大的卢督师?”
卢象升微微一笑,“正是本官,驿丞有何见教?”
焦憨身后的集合驿卒也是一阵惊呼,不等中间人反应过来,便是齐齐的跪在了焦憨的身后,不容分说,和焦憨便是一起磕了几个响头。
卢象升一惊,连忙搀扶,“驿丞何故行如此大礼?”
焦憨却硬是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恭恭敬敬的站起,“督师言重了,如今北直隶京师一带谁不知督师的威名,与鞑子大战数月,连斩鞑子数十员大将,将其逐出京师。督师如今在我等百姓心中,那才是真正的万家生佛啊!要不是督师率军血战,我直隶百姓不知要被鞑子荼毒多久啊!”
一番话说的卢象升也有些动容。身后的朱平安却是满意的点点头,对身边搀扶着自己的曹无伤小声说道:“看来阴世纲这造势的差事办得不错啊!”
曹无伤一笑:“还不是少爷慧眼识人嘛!”
当下,焦憨顿时忙碌起来,忙不迭的将卢象升等人让道正堂用茶,不多时的功夫,四周街巷的百姓都知道了卢象升来到固安,顿时将驿站挤得水泄不通,成篮子的鸡蛋、肉蔬、糕点流水一般的送了进来,不要还不成,弄的卢象升两眼微红,出来当面致谢了好几次,等到华灯初上,百姓们这才渐渐散去。
而朱平安则是在曹无伤的搀扶下看了看驿站的设施,看过之后,什么也没说,便吩咐下人去采购了一应用具,直接送进各人的住处,将焦憨弄的老大的不好意思,在朱平安的面前谢了又谢。
巨鹿战后,朱平安病倒,这一病却是来势汹汹,来日的疲劳、心中挤压的悲伤也导致了这病来如山倒。整整昏睡了三天,这才悠悠醒转,卢象升等人却是个吓得不轻,遍请名医研治,又调养了月余,这才见好,但身子却还是有些虚弱。
无奈已经接到了朝廷的旨意,而且听说洪承畴和孙传庭也要进京,总不能一直耽搁下去。于是,卢象升便准备了马车,由曹无伤等人随车服侍,这样便启程进京。
而虎大威和杨国柱因为要整军回归,则要晚上一两天,也约好在这顺天府的固安县会面然后一起赶赴京师。
而朱平安仅存的五百兵马则在岳锦峰的带领下赶回凤阳。战死士卒的遗体已经整敛完毕,朱平安不惜代价的征调了临近府城的大车,将能找到的士卒遗体全部运回凤阳,这也让卢象升等人感慨不已。历来战事,战死士卒的尸身无不是就地掩埋,像朱平安这样自己出钱雇车将士卒棺木运回家乡还真是绝无仅有,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士卒的爱护和体恤之心,仅此一项作为,便可以尽收军心民心。
吃完了晚饭,卢象升亦是睡不着,便叫上杨廷麟径直来到朱平安的房间,这距离京师越来越近,卢象升的心中也是越来越不安,总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也有些事情要征询一下朱平安的看法。
说起来,卢象升自己的都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戎马半生,年已不惑,却要向一个少年问计,但心里却是觉得理所应当,实在是与朱平安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当中,越来越发现此子非同凡响,胸中藏有锦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