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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麟苦笑摇头:“不带辎重,这还怎么打?河南遭灾,粮饷一直没跟上,江北各地去年被流寇细节,筹集粮饷更是空话。江南的粮饷倒是有,张国维想从大户手中募集粮饷,我看也够呛。能凑个十天八天的粮食,你我就偷着乐吧。登州营倒是肥,可惜人家是藩镇。”

卢象升笑了笑:“藩镇不藩镇的,私下说说没事,明面上就不要提了。陛下都没定他的罪,我们这些人凭什么说人家是藩镇?祖大寿赖在山海关那么多年,也没人说他藩镇。”

杨廷麟道:“建斗,我看你是指望登州营出力,这才定的口径。”

卢象升笑道:“知道你还说?”两人相视苦笑,心里不待见登州营,却无可奈何。关键的时候,还得指望登州营出兵增援。“陈燮这个人,打仗的眼光很高明啊。早早把兵力摆在徐州,我看他早就料定流贼要东窜,不然我也不敢轻易急令他南下。”

听了这话,杨廷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陈思华,可惜了。”卢象升若有所思,明白这话的意思,指的是陈燮有文名而非正经的文人功名出身,不然就不会有现在的僵局。

正月初三,祖宽总算是赶到了中都,这时候各部流贼已经逼近庐州。依旧是钱粮不足的卢象升,只能再次催促,让祖宽的关宁军抓紧休息,等待钱粮一到,立刻南下迎击流贼。

卢象升还没等待流贼,倒是在黄昏前等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登州营先头部队已经过了固镇,距离中都不过三十里。这个行军速度,卢象升当即惊呆了。追问信使:“陈思华到了哪里?”信使道:“小的出发的时候,听说总兵大人率中军距离固镇就半天的路程,辎重队倒是还在后面,应该到了宿州。”

一旁的祖宽和游击将军罗岱脸都白了,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老手,当然知道这个行军速度意味着什么。尤其是祖宽,就这行军速度,比起关宁军的骑兵,也不差太多吧?要知道,登州营可不是以骑兵为主力的部队。

祖宽忍不住插嘴问:“先头部队是骑兵么?”信使摇头:“骑兵一营在中军,跟着总兵大人一起走。先头部队是两个步营,归守备林雅指挥,兵力约四千。”

罗岱有掐死这个信使的冲动,一个守备都就带着四千人,你让我这个带着一千五百战兵的游击将军该怎么活着做人?卢象升和杨廷麟倒是不以为然,登州营这个路子已经见识过了,一个游击将军常时仁,就能带着七八千人去湖广剿贼。一个守备带四千人不稀奇。实际上是两个守备,以林雅为主罢了。

大道上烟尘滚滚,正在行军的甲子第二、五两个营的守备,并肩二骑。看看地图,学过比例尺的这两位,面露得意之色,林雅笑道:“还有五十里不到,传令赶到中都扎营。”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天色已经暗淡。命令一下,各部队纷纷准备火把,准备连夜行军。登州营的火把都是事先做好的,松油浸泡过的布条缠好了,用牛皮纸包裹,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点上。

关宁军和登州营的关系不错,当初在滦州,祖宽就见识过登州营的彪悍。出于情面,他的跟着卢象升和杨廷麟在城头上等候。三天行军三百里,奔赴战场的壮举,大明好像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做到。也就是纯骑兵的关宁军骑兵能做到这一步,但是没法比较啊。

远远的看见黑夜中的火把时,卢象升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呼吸急促的看着这支在黑暗中举火而行,宛若长龙的长队。大明可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在夜间行军打仗。一般都是早早的就扎营,夜间不肯动半步是常态。上一次在郧阳,登州营就玩了一把凌晨出发,绕行敌后的把戏,那也是趁黑出行的狠招。这一次,再次看见登州营夜间行军,想到这支军队不受文官控制,心里非常的难受。

走下中都残破的城墙,卢象升上马,缓缓往前。其他人赶紧跟上,打着火把往前去。前方传来马蹄声,一骑飞至,远远的翻身下马:“登州营先头部队暂领指挥林雅,见过各位大人。”林雅大步上前,英气逼人的立正,抬手横胸敬礼。

卢象升和杨廷麟都见识过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去费劲纠正了。卢象升走上前道:“辛苦了,陈思华到了哪里?”林雅道:“如果不出意外,中军天黑前能到固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