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处置了吗?”
他只点头,没答话。
皇后倒也并未有何发难,只是从栏杆上起身,朝他走近,“本宫记得从前教你观周承彦杖刑你都心慌不已,进屋来时一张脸都是苍白的”
她忽的抬起手轻轻覆上他的心口,声音温然:“晏七,本宫留你在身边只愿你别被人欺负,无需你做任何有违本心的事,明白吗?”
他却朝她摇头,“奴才所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没有违心之说。”
晏七不知道心口那一片的颤动她是不是能感受到,但他说得话就代表他的心,绝不掺假。
皇后看他半会儿,他这回没有慌不择路的逃,她挑一挑眉,收回手噢了声,“那便可以。”
她在亭子里待久了,这会子想回去了,一边转身往回廊上去,一边教他跟上。
两个人并肩走着,宽大的衣袖就相互摩挲在一起,步子迈得慢路仿佛就长一些,廊外雨声淅沥,四下却似乎一霎静的厉害。
他忍不住悄悄侧脸过去一些瞧她一眼,过了会儿又看一眼,她好像知道了,忽然扭头来问:“阿英回郴州的事之前因为本宫病着,一直耽搁了这么许久,眼下也该再提起来了,你那时说愿意替本宫照看她三年,现在可也还那般想?”
他能怎么想他现在已经有点不那么想了
但已经放出去的话要怎么收回来,这是个需得仔细琢磨的事。
话要斟酌着说,他这厢兀自斟酌了半晌,没斟酌出个妥帖的答复,却先听她沉吟道:“本宫后来思虑良久,念及你已有多年未曾出宫了,去了外头或也不能好生照看她,还是罢了吧!”
他听着轻咳了声,说她思虑周全,又问:“但小姐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总是不行,娘娘想好另派谁去了吗?”皇后点头,“纯致,她是从国公府里出来的,性子沉稳办事牢靠,也通人情世故,回了郴州能用得上。”
这事便就这般定下了,他送皇后到正殿门口,看着她身影袅袅转进了画柱里头,这才转身离开。
扶英启程那日已放晴了,天空教雷雨冲刷过一遍,凑着烈烈骄阳看上去,简直蓝得直教人晃眼。
皇后不能送她,便教晏七代劳了,他与纯致领着扶英从宫门处出来时,外头已有个人在等着了,那人看起来颇为儒雅,扶英称呼为“宋先生”,瞧着也是极为熟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