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着地面,与母子俩相对跪坐下来,面色有些踌躇,终于问道:“我兄长……到底如何了?”
“家父……”傅干面色沉重,将当日之事,详细道了出来。
却原来,田丰自挂印离京之后,回到巨鹿,便在城外乡下搭了间草屋,躬耕乡里。傅燮为巨鹿太守,又是田丰早年旧识,所以每每有空,就会到田丰躬耕之处与之论政。
那日,两人论到深处,已经入夜,忽然有数百贼子自黑暗中杀出。傅燮与田丰见状紧急,准备突围。然而在突围过程中,十余个亲卫难以顾全四方,黑暗中傅燮受了重伤。
待摆脱这些贼子追杀之后,傅燮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
最终,傅燮没能撑下去,留下一封手书,便撒手长辞。
傅干说着,眼眶泛红,从袖口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还带着点点血迹的布条,交给了李铮:“这是家父临终之时给叔父的一封信。”
李铮接过来,缓缓打开,傅燮那熟悉的字体,出现在眼前。
“贤弟亲启:傅某人终归是逃不过这一劫,但能有贤弟这一知交好友,足慰平生。此番遭袭,以为兄猜测,定是那袁绍所为。冀州牧韩馥性情柔和,没有主见,缺乏果决。只有那袁绍,野心勃勃,觊觎冀州……为兄遭劫,那是命中注定,只是连累了我那知交好友田元皓。田元皓性格刚烈,腹藏经史,有天下大才,为兄为之引荐,希望贤弟酌情任用……为兄活了四十多年,此番身死,虽是壮志未酬,但也不算夭折。只是放心不下妻儿,拜托贤弟予以照料,为兄感激不尽!最后,天下将乱,贤弟素有大志,为兄本想贤弟做个匡扶社稷的顶梁柱,但终归没有得逞。贤弟,保重,希望你能平定天下,开创一个远迈秦汉,比肩三皇的盛世!”
看到这里,李铮眼中的泪水,逐渐汇聚起来。
兄长在临近身死之时,还为他举荐人才,还为他考虑,这让李铮如何能自已?字里行间发自内心的忧国忧民的情怀,让李铮端端是有些无地自容。
“兄长啊!”
李铮仰起头长叹,不让泪水留下来。良久,才渐渐收摄心神,将书帛折叠起来,放入袖中。
看到傅干泪流满面,看到他母亲正在低声哭泣,李铮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怪我!”
李铮拜倒在地:“如果我能早日将兄长请到凉州,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