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脸上笑意淡去,再次泪涌:“但想到……再也不能在冬日的早晨给你们做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不能随时吃到二哥院里的茶点;不能照常等着三哥每月沐休回来,缠着他带我吃去吃馆子,又在他出府的时候,给他准备小食美酒,就不想嫁了。”
郑煜堂眼帘微垂,笑了一下,正欲宽慰,忽听她道——
“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你们成亲,是让家里越来越热闹,我成亲,却是要从这个熟悉的地方走出去;从前,我想懂事的时候就可以懂事些,偶尔想任性,也可以任性些,时不时犯糊涂闯了祸,即便被罚,也没有真正害怕过,因为,只要挨到你们下值回来,我就得救了;明日之后,我不能再犯糊涂,不能偶尔由着性子胡闹,因为我再也盼不到你们下值回府,得做一个有担当的主母……”
郑煜堂忽然别开脸,望向一旁。
兄长成亲,找到了一个相互扶持与陪伴的人,是一件让侯府变得更温暖充盈的事,嫂嫂进门,并没有分走她的兄长,反而是让她拥有了更多值得依赖亲近的亲人。这是她很久之前就向往的事。
她出嫁,却是要离开自己向往了许久的家。
可她是个幼年时的发带都舍不得扔的小姑娘啊,即便不戴了,也会好好地收藏起来。
纵然为她铺开十里红妆,然这偌大侯府,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有她的记忆和故事。
而这些,都带不走,它们将会与她做姑娘时的年华,一并留在这里。
“原来是因为这个。”郑煜堂笑开,指尖轻颤两下,还是抬起来,若无其事的摸摸她的头。
“那还是嫁了吧。”
郑芸菡睁着一双红肿的眼,默不作声的看向郑煜堂。
郑煜堂收回手,朝她抬起手臂,郑芸菡吸吸鼻子,心领神会的凑过去,钻进他的臂弯,靠在大哥的肩膀上。
郑煜
堂温热的大掌轻轻勾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拍她的肩,声线温柔的与她分析——
“你说的不对。”
郑芸菡抬起手臂擦脸:“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