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年他逃出生天活下来,一心想做个快活的坏人,不必坚守那么多道理和规定,怎么痛快怎么活,是因为家变之仇。现在,他放下家变的仇恨,想重新做人,总得抓住点什么,在心里念着点什么,才有力气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眼前的人,只因初次见面时一个约定,便坚持帮他重新做人,只有她这样对他,但他也知道,她并不只对他这样。可那有
什么关系,她在他眼里哪里都很好,谁不喜欢好姑娘,谁还没点贪念?
“什么事这么高兴?知道璋哥哥要来找你?”赵齐蒙挑着笑看她,语气不正经。
郑芸菡肃起小脸,背着手站的远远的:“赵齐蒙,你都是工部侍郎了,说话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赵齐蒙笑了:“行,我正经。”他双臂撑着腿站起来,理一理公服,回她一个礼,问她:“够不够正经?”
他怕她三两句说完又跑,主动走过去:“大中午的,你不吃饭在这瞎晃悠什么?”
郑芸菡又想起刚才在博士厅见到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赵齐蒙觉得好笑:“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笑什么呢?见到我这么高兴?”
他跟她不正经简直成了习惯,郑芸菡连忙收了笑,第一次正经严肃的告诫他:“赵齐蒙,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与我不正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若见到你这样,会不高兴,他不高兴,我也会不高兴,我不高兴,我二嫂就会让你也不高兴!”
赵齐蒙的表情僵了一瞬,“你……什么人?”
郑芸菡一字一顿:“我喜欢的人。”
霎时间,他像是被人徒手掏了心,将他藏起的隐秘的贪念捏的稀碎,一股不甘与急躁蹭蹭冒起来:“谁?”
郑芸菡眼珠轻动,笑里藏了蜜:“待他去侯府提亲时,你自然就知道啦。”
少女语气轻快,笑容里有他不曾见过的俏丽。
去侯府,提亲?他在这拼死拼活的打拼,她已经转身和别的小郎君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赵齐蒙呼吸渐渐急促,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他还知道这里是太仆寺,也记得她的告诫,更不希望吓到她,但这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郑芸菡,老子说过没有,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赵齐蒙的话直白露骨,仿佛一瞬间又变成那个满身匪气的男人。他期盼在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娇羞和闪躲,不是朋友,不是旧识的那种自然熟稔,纯粹只是一个女人面对男人浓烈的感情时被激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