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从地上的锦帕游离到赵如意身上,阴冷的笑了笑:“赵如意, 你们别太得意。今儿的事,你且记好了,改明总有你跪在地上求我的时候!”
赵如意不想和他黏黏扯扯, 更懒得瞧他一眼, 转身就走,却在巷口转弯的地方拉紧含桃的手:“你说这厮会不会又在憋着劲儿准备使什么坏吧?我越想越觉得看到他今儿看人的目光阴恻恻的,让我心慌的厉害。”
含桃回想到那人的眼神,也点点头:“娘娘,要不咱派人跟着他?万一他有什么动作, 咱们也能提前告知给陆公公。”
赵如意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让仆从们暗自跟踪他。
京中行街商铺的酒楼几乎都是陆问行的产业, 这些年为了收集朝中信息,几乎每间酒楼的包间他都设了暗室。
等仆从锁定杨铭宇的位置后,赵如意便和含桃挑了个紧挨着的包间,把仆从递过来的东西贴在墙上。
“小二,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摆上来。”
——这是杨铭宇的声音,他“咯噔”一声,将茶壶搁在桌上, 声音大的震了下赵如意的耳膜,她揉了揉发麻的耳廓,继续听——
门打开。
“杨公公,人来了。”
片刻的安静后,杨铭宇嗤了声:“崔先生,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跟着陆问行入京,还敢赴咱家的宴,不怕这事传到陆问行耳里,把你丢到昭狱?”
“哈哈,杨公公见笑了,崔某此番来不过是会会老朋友,若陆公公问起来,我也是有理有据,再说了,依崔某之见,陆公公也不是那种不辨是非黑白的人。”
“哼!”杨铭宇重重搁置茶盏,语调发寒:“你倒是左右逢源,会做人,难道你忘了当年崔家蒙冤,全家除你之外,在流放凉州的路上死伤殆尽,这么多年,你不想法设法报仇便罢了,还一头倒向自己的仇敌,你都不怕你的家人半夜从地下爬起来掐死你这个不肖子孙吗?”
崔是眼中的笑意消散,一贯温和儒雅的面孔也带了肃穆:“当年崔家和苏家结盟,确实动了想扶持三皇子改天换日的心,先皇查知证据后,愿给崔家人留条性命已是仁慈,至于崔某人家人在途中害病而死,不过也是天命,崔某为何要把这些过错都归咎在先皇身上?”
“崔是!”杨铭宇激动地站起来,拎着他的衣襟:“崔是,先皇真的是养了一条好狗啊,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摇着尾巴向他儿子乞怜讨好——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如今这龙椅上坐着的是怎样昏庸无能的草包!”
崔是一时无言,喉头哽塞,却反问:“那汝南王又有什么可高贵的?为了笼络大臣,把自己活得像个青楼卖笑的一样,用身体搭桥,和大臣的女儿们联姻亲!这般不择手段、用尽心机、算计,你又怎么知道等他上位后,会比萧图南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