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祁知年这才恍然,今天好像确实是他的生辰?
范嬷嬷端着碗进来,笑盈盈道:“小郎君,快来吃寿面了!”
祁知年回头看去,面碗冒着热气,上头卧着金灿灿的荷包蛋,香得很,范嬷嬷走到跟前,道:“昨晚娘子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在我手心里写了好几遍,叮嘱我今天一定早早起来给您做寿面呢!”
“娘……”祁知年再看姜七娘。
姜七娘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如同那夜间缓缓盛开的昙花,祁知年的眼睛渐湿,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与姜七娘见面的次数有限,长公主不喜欢姜七娘,便也不喜欢他与姜七娘见面,甚至是姜七娘自己也总躲着他。
这是他们相处最久的一段时光。
祁知年紧握姜七娘的手,保证道:“娘,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姜七娘眼中含泪,在他手心写:娘只求你好。
祁知年努力抑制眼泪,范嬷嬷也差点要哭了,若不是门外突然传来卖货郎欢喜叫卖的声音,三人恐怕又要哭一场。
将那碗一点也不断的寿面吃完,祁知年整一整破烂的衣裳,背上书筐便出门继续赚钱。
路上他还想着到了下午,路上恐怕就没人了,到时候他也早点收摊,去成衣铺子给娘亲、范嬷嬷各买一件新衣裳过年,她们心疼他,他亦是。
姜七娘虽然只是个庶女,却也是侯府的姑娘,后来又住在英国公府,这么多年又何尝过过这样的日子呢?至于他自己,身上这件破烂的棉袍确实也该换了,就再买一件半成新的吧!得买件棉花多些,厚些的,他是男子,不在乎这些,能蔽体就成!
他打算得很好,因为今天街上人少,他又往热闹的地方挪了挪,猜测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他。
一早上倒也卖出去六副春联,赚了一百两银子,见人越来越少,他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去,好歹是除夕,应该也是他们在京都过的最后一个年,他早些回去也能帮范嬷嬷的忙。
收拾的当口,迎面忽然急匆匆跑来个小娘子。
此处也是富裕商户的聚集地,商家的小娘子不似官家小娘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上没有多少束缚。
小娘子面上满是兴奋,甚至都没看祁知年一眼就冲进巷子里,估计是有什么大喜事。
祁知年觉得有点好玩,独自笑了笑,东西已经收拾到一半,身后传来更多的脚步声,还有阵阵香风袭来,他回头一看,嗬,竟是五六个小娘子,梳未嫁的少女发式,都打扮得很富贵,领头的就是方才的那个小娘子。
几人叽叽喳喳的,毫不避讳——
“真的?!”
“我能骗你不成?!”
“你不会认错吧。”
“不会!!我家布料铺子刚做过他们府上的生意,他家下人今年冬天做衣裳的料子就是我家的呢!我和我娘亲一起接待过他家的嬷嬷,马车上的徽标我再不会认错!”
“啊啊啊,那还等什么,快去吧!!”
“他真有那么俊吗?可是他都已三十多了吧,当真比兰公子还要俊俏么。”
祁知年听到耳中,倒有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祁知年自小就管教严格,半点不知这些小儿女情长的事儿。
倒是那几个小娘子已经快速从他身前掠过,祁知年将砚台往书筐中放时,恰好听得有个娘子说了句:“你懂什么呀!真正的美人哪管多大的年纪!我娘当年见过一回英国公,说他可俊可俊了!跟仙人下凡似的!兰公子才哪到哪儿啊!我娘说兰公子根本就不能跟英国公比!”
祁知年的手顿住。
几个小娘子一听这话,比兰公子还要俊,那还得了,生怕自己错过神仙下凡一般的英国公,急急嚷道:“那还等什么呀!赶紧的!去晚了没地方了!”
她们立马往外冲。
英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