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江南的春雨,似乎有要将人骨头下酥软的趋势。
再是不可一世的雄心壮志,也会逐渐消磨在这越酥越软的柔韧之中。
整个花园除了这里,空无一人。
花园里的花朵娇弱,承受不起这雨丝,已被雨水下得打落了三两花瓣,铺散在地上。
只躺在那里,便是赏心悦目。
一如凉亭里的小姐。
她歪横在那里,身型如高低起伏又浑圆的青黛远山。
肩膀,手臂,腰肢,臀,腿,无一处不美。
如此年轻漂亮的身躯。
少年的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一句话。
美人腰,刮骨刀。
那腰肢那么细,那么柔热,如何便会刮骨呢,怎么刮去的……
不能看,为什么总看。
过了一会儿,少年抬起头,却见小小姐正看着他。
她的眼睛是凉的,唇是红的,肤是柔白的。
主家的小小姐,娇美得滴水。
小小姐勾了勾手,招猫逗狗一般,“来。”
她要他站到她的面前去。
于是少年跪在了洛千瓷的凉榻前。
凉榻太矮,而他又高,即便是蹲着,也高过了小小姐。
只有跪下来,他才能仰视他的小姐。
洛千瓷的下颚撑在手腕上,平静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少年。
脏兮兮的,湿漉漉的,像个去泥地里打了一圈滚的漂亮小狗。
如今摇着尾巴跪在她面前。
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的年纪,看着人的目光也是清棱棱的,直勾勾的。
他漂亮,干净,拥有可靠炽热的胸膛和臂膀,又拥有少年人青涩的灵动。
这两种气质,交织在一个人身上时,是繁盛的,复杂的,男性的勾人之美。
再破烂的衣服,也没有办法埋没这种美。
因为衣服嘛,可以不穿,也可脱掉,还可以半褪。
总是有法子的。
洛千瓷看着他,耳朵边回荡起父亲说的那些叫她认命的话。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接回来?我们洛家的门,就是这么好进的吗?”
“既然享了洛家的荣华富贵,就要承担联姻的责任,助洛家壮大。”
“那位老大人虽然年纪大一些,但许你的可是续弦正室的位置。
你不过是我洛家一个商贾之家的外室女出身,能嫁做官夫人,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绝好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