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栖转到她身侧,托起她的脸颊,拇指侧面蹭过眼下,刚好拂去那点隐约的泪意。他缓缓低头,极轻地吻在李殊檀唇上,一触即分的瞬间,李殊檀听见他的声音,混在温热的吐息里。
他说:“后悔也没用,不给换。”
李殊檀当然不想换,实际上也不容她想换。想换人得夫妻一道去京兆府,然而崔云栖只闲了三日,三日后大理寺批的婚假到期,他又早出晚归地忙起来,最忙时夜里回来都不进卧房,只在书房凑合一晚,第二日天没亮又出门,一天都和李殊檀撞不上一面,倒像是让她独守空闺。
“驸马在干什么啊,少卿夫人设宴都不来。”垂珠一心一意跟着长公主,当然是这么改口,替李殊檀皱着眉,“这会儿都要散宴了,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殿下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和驸马不和呢。”
李殊檀只把尝过的碟子放回托盘里,方便侍女收拾残局,不咸不淡地吐了两个字:“垂珠。”
“奴婢失言!”垂珠立马收声,隔了会儿,又悄悄地嘟囔,“奴婢也是担心嘛,奴婢只想让殿下好,有人陪着,天天开心。”
“我没不开心。”李殊檀在垂珠额上轻轻叩了一下,“你没发现,大理寺的那几个郎君都没来吗?”
垂珠回忆一下宴上见到的几个熟面孔,再看看还没走完的人:“啊……”
“有重案。”李殊檀说,“断案是他的事,赴宴是我的事,我们不是一定要绑在一起的。”
垂珠老实地摇头:“不明白。”
李殊檀也摇头:“走吧。”
“是。奴婢先去通知车夫,殿下稍等。”
李殊檀看着垂珠一路小跑去宴园外停马车的地方,才缓缓起身,也朝着外边走。刚和垂珠绕了那么久的嘴,这会儿人走得差不多,只有收拾桌案的侍女匆匆来往,园内显得空旷起来,风过时吹来的风已有了寒意,李殊檀忍不住拢了拢披帛。
说到底她还是在意,还是会觉得寂寞。李殊檀在自己脑门上也叩了一下,拢紧披帛,继续往前走。
走出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喊她:“阿檀!”
会这么叫的天下也只有一个人,李殊檀惊喜地转头,果然看见了崔云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