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页

崔云栖收拢手指,握住那只纤细柔软的手。

然后李殊檀遭遇了此生最陌生也最难以启齿的折磨,不是痛苦也不是难受,是另一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感觉。她的记忆从这里开始混乱,或者说她本能地不想再回忆,她只记得崔云栖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吐出的气息落在她颈侧,那只手滚烫,他的嘴唇也滚烫,烫得她浑身发颤,看不清头顶大红的帐幔上到底刺了什么花纹,也听不清烛泪滴落的声音。

她在滚水里,也在炭架上,身躯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反而渐渐融化成软烂的泥团,再由烧灼她的人重新捏成。李殊檀在恍惚中最后感觉到的是掌心里被强硬地塞进什么东西,和她发烫的肌肤不同,温润微凉,她借着迷蒙的意识竭力去看,看见一枚白玉,玉上雕琢出的白鹤展翅欲飞。

醒来时手里倒是空的,显然崔云栖捏人的手艺不怎么样,李殊檀不太适应这个如同新塑的身体,忍着腰酸背痛的劲儿洗漱,垂珠把她爱吃的早膳端到面前,她都只能挺直腰背,状似端庄地摇头。

“殿下不想吃吗?”垂珠莫名奇妙,“那奴婢去换。”

“不,不是不想吃。”李殊檀撑住发酸的腰身,“先放着吧,我过会儿吃。”

垂珠更奇怪,好奇地看看李殊檀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她也就秉持着闭嘴少说的原则,放下托盘出去了。

她一出去,李殊檀撑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猛地出去,她吸着气给自己按压酸胀的腿,半趴着伸手去摸放在托盘上的勺子。

指尖刚勾到勺柄,靠在床帐边上的崔云栖突然说:“是阿凰给的,还是我阿娘?”

李殊檀一个激灵,勺子脱手,落回托盘里,“当啷”一声,圆润的瓷勺滚了几滚才稳住。

“这么没力气?”崔云栖无奈地轻叹一声,从她指下抽了勺子,顺手把盛着粥的小碗也端起来,搅着粥散散热气,“先凉一凉,免得烫。”

李殊檀十分不识好歹地瞪他一眼:“我手不稳,怪谁?”

“怪我。”崔云栖从善如流,主动背锅。

“你也知道你……”他越温顺,李殊檀越想作妖,半句话出口,隐约回忆起昨晚,本就没多少的嚣张气焰又萎顿下去,她舔舔嘴唇,犹豫着选了个温和的说法,“咳,不太正常么?”

“那怪谁?”

“……怪我。”李殊檀噎了一下,乖乖回答崔云栖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是阿凰给我的药,说是能压制你身体里的蛊虫,免得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