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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校尉。”李殊檀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咳,是顾校尉。”

崔云栖并不作答。

一时无话,只有春时的风吹过长街,吹得枝头摇晃,路过的女子娇笑着扶住别在发间的绢花。

然后,李殊檀听见崔云栖笑了一下,极轻的一声,意味不明。

“不是说要去点心铺子看看吗?”他说,“请吧。”

李殊檀眼睛一亮:“好,先去街尾,我知道那家的花糕真是花汁染的!”

当日一聚是起了个头,之后李殊檀陆陆续续再找理由给崔云栖发帖子,崔云栖一一回应,一次都没拒绝。期间释褐,如他所料,果然还是大理寺,只是这次往上抬了一品,任的是大理寺丞。

李殊檀也没闲着,除了必要的和崔云栖会面,剩下的时间都在长安城内,精挑细选参加宴会,有意无意地在世家权贵面前露脸。

原因很简单,她比梁贞莲迟回长安城将近一年,先机反正是没了,那只能占个后脚。所幸她背后靠着的是如今的皇帝,想要和她结交的人数不胜数,一来二去,传言的源头就在她手里。

来往的宴会无聊归无聊,李殊檀还是有所收获,比如接风宴那天那一步棋算是无意间下对了,长安城里风传长公主仁义慈柔,乐姬的遗物都能一路怀揣回来,卢绍也在背后推波助澜,倒是把她的风评往上拉了一截。

又比如拜她当时那一封信所赐,李齐慎对梁贞莲的态度更冷,在她回来之前一直把梁贞莲软禁在客舍里,梁贞莲想瞎说什么也找不到人说。

总之,一切正好,未发生的将要发生,已发生的还来得及挽回。

而今日,是公主府上初次开宴,来往的文人颇多,大概能留下几卷诗集,记在封面上的就是“昭临长公主宴”。

宴过一半,各桌间的人开始自由走动,李殊檀扶正簪在发上的金步摇,扭头对身边的垂珠说:“走吧,该去下边看看了。”

李殊檀出身草原,少时混在一起的人什么都有,一向不爱长安城里分出三六九等的风气,但宴请的人一多,自然而然地拆分开来,世家贵胄挤在一起,身份稍低些的就在下边,一面互相夸赞,一面想着能不能找到机会和上边的搭几句话。

因而梁贞莲先李殊檀一步下来时,看在参宴的人眼睛里就是活生生的桥,立即有一群年龄相仿的娘子围上去,先问姓名,再从头夸到脚,恨不得把梁贞莲捧到天上。外边一圈则是挤不进去的郎君,其中有几个长得颇俊秀,看梁贞莲时有意无意地转动眼神,简直是暗送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