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宗若是在,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么扎营。而且像这种小山,乃是天然的观察哨卡,怎能不设哨兵?中门大开,不是引得我去杀他是什么?
玉如意在冰雪中反而有些暖意,我手缩在袖子里,看到我军先锋已经出了密林。那是宋星帆的部下,他说过,所有的将军派出的先锋必定有旗号,所以不打旗号便是他的旗号。
从地里冒出来的大越精兵在白色的雪地上就像是一条绿波,潮涌般拍到了蛮兵的营寨上。枯木做成的营寨哪里能挡得住我军的拍打,不过两个浪头营门便开了。后面的火箭手射出火箭,扎在栅栏上,很容易便烧了起来。因为下雪,火倒是不大,烟却熏得厉害。
蛮兵的服色不一,更似乌合之众。虽然也有警钟,却因为扎营无方而难以汇聚反击。
地上的雪被踏烂,露出黑黑的土地。很快,地上的黑色更浓了,因为越来越多的血洒在地上。陈露夫的兵士一进敌营就开始放火,羊皮帐篷本来不容易烧起来,却因为他们喜欢用火油点火把,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羊皮考焦的香气一直传到山上,连我都闻到了。
我军进展神速,蛮兵没打几合便开始溃退。密密麻麻的人头开始往后逃,那情形看得我都不敢下令追击。还好下面作战的是陈露夫宋星帆两人,带头冲在前面,几个骑马的兵尉甚至超过了溃逃的敌兵。
本就是惊弓之鸟,空弦也能吓死他们,何况我这两千虎狼之师!
风助火势,火越大风也越大。蛮兵的整个营寨都烧了起来,数千个帐篷就像数千堆篝火,放出粗粗的黑烟,被北风拉得老长。火光隐藏在黑烟之下,只有一声声惨叫透过烟幕传了出来,让人听不出是大越兵士还是蛮兵。想来总是蛮兵多些……
太阳升到天顶的时候还是软绵绵的,不过风倒是小点了,雪也停了半日,整个山下都安静了。陈露夫派人上来接我,途中砍死了几个散兵便安全到了蛮兵总帅的营帐。
我看那顶大帐没有烧起来便猜是不是俘虏了蛮兵头子,不料还真让我猜中了。被俘的是尼洛主将悚哈,会些汉话。我进去的时候他正裸着上身颤颤发抖,陈露夫说他懂汉话,已经问了。我懒得再问,命人给他衣服,绑了,顺便和我一起回京。
清点战果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是尼洛和苏伐两国的败军。因为这个悚哈见大势已去,便领着尼洛的兵士先退了,即便如此还是在史君毅手里折了一半人马。苏伐见尼洛先走了,自然也拼死逃了出来。苏伐之后的那些蛮族,都被韩广红一并包了进去,罕有逃出来的。
两国败兵本是要逃回西域的,谁料被李彦宗威胁,想想败兵回去也没好日子过,不若再赌上一赌。看我军只有两千人,想来稳赚的买卖,谁料担惊受怕一夜不曾有事,天亮了居然被劫了营。
“那蛮将开始还不服,说我们白天劫营!哈哈!”陈露夫打了胜仗,喝了两碗酒便放荡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我差点怀疑他从未打过胜仗……老实说,这等对手,我还不放在眼里。
“明相果然是破军星君转世,两千人马大胜万余蛮兵!”宋星帆敬了我一碗酒。是缴获的西域葡萄酒,难怪六国联军都会败得那么惨。
我摇了摇手,道:“此役我军以优战劣,说不上战功。不过战果颇丰,今夜休整,将殉国的兄弟们好生安葬,明日回平凉吧。”
众人也知道李彦宗的一千骑兵和五千步卒不是蛮兵可比的,我军虽然只折损了百来人,士气正旺,却也无法对战三倍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