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军情要报?”我问那什长。
什长道:“卑职随郭兵尉去探了熙恩峡,有两点重要军情不敢隐瞒。”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何两点军情?你们兵尉为何不报我?”那兵尉急道:“大夫,那只是微不足道之事,是以卑职便没有报。”
“大夫视我等为耳目,即便一条毛虫爬过也该亲报大夫,使大夫有如目见!”那什长驳斥道,从刚才那兵尉的神色我便看出两人不合,当下插口道:“闲事休提,你倒说说,是何军情?”
“大夫,”什长一施礼,“军情之一,乃是熙恩峡两侧壕沟连绵里许,底下全铺着郭兵尉所言的干草。”我脸色沉重起来,什长继续道:“之二,此草绝非一般干草!卑职拿了些去问高济兵士,他们说此草乃是高济土产乌拉草,可以保暖,又因为易得,是以价钱便宜,百姓家里都有。卑职不知他说的保暖是何程度,便穿了单衣在那些壕沟里蹲了一会,果然并不十分寒冷。又用乌拉草编了草鞋,一样暖暖的。”
我心中顿时开朗起来,长古川隆二的确不是庸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那什长。
“回大夫,萧百兵,草肃萧,千百之百,兵战之兵。”他朗声回道。
“百兵,呵呵,好名字,便让你名副其实吧,你和郭兵尉换个位置吧。”我又转头对那个前兵尉道:“萧百兵所言丝毫不爽,我让尔等为耳目,自然是要将一切异状统统回报于我!你差点误了我军性命。回去仔细思量,再有下次,便是命也不留的。”
他大概是被我的满面寒霜吓到了,连声称是。
待两人退出大帐,我对郑欢石载苦笑道:“倭将果然看出我看穿了他们的计策,不过我也看穿了他的谋划。郑将军,你挑军中壮士,率八百精兵伏于熙恩峡两侧的壕沟,倭军轻进之时,攻其不备。石将军,传令大军拔营,今日日落之前赶到阖城外五里扎营。”
我又传令阮睦部,看紧粮草不得有误。
十二月二十一,昨夜又下雪了,不知在壕沟里伏击的战士是否冻伤。我一夜无眠,看着远处黑糊糊的城郭。阖城是熙恩峡之后第一城,取了阖城才敢说攻下熊庆州。不过一座小城,即便屯了重兵,也不见得能守得住多久。
“大夫,探马回报,阖城屯了一万余兵。要抗我军只有三万,恐怕不够。”石载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只”字。
“只?”石载不解道。
我还是点了点头,道:“口八。口是围,攻下阖城固然重要,但有城未必就能胜,战阵之上,唯有杀敌方能至胜,所以,我列的八字阵,就是给那些救援阖城的援军的。他们远道而来,我守株待兔,此一胜;他们无备而来,我有心诱敌,此二胜。有此二胜之数,我何必还要做攻城这等傻事?”
石载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夫怎知倭奴伏兵尽出熙恩峡要来劫我后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