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我叫江云,为龙先生打理情报工作。总算寻到了先生一家,夫人可安好?”
许文夫想起来了,龙谦去山东大学时,曾带此人随行。
“是他叫你来的吗?他为何不亲来?”许思站在门口。
江云看见身怀六甲的许思,吃了一惊,随即换上了极为恭敬的神态,“属下见过夫人。建国在即,大帅日理万机,实在是走不开。于是委派属下前来接夫人进京。”说着掏出藏在怀里的信函,“这是大帅给夫人的信。”
许思没有接信,“信我不看。你倒是本事大,竟然找到了这里。”
“夫人这是何苦?大帅若是知道夫人现在的情况,不知该多高兴……”
许家离开山东不知所终,龙谦甚为焦虑,江云判断许家一定回了苏州,但遍寻不着,费了很多周折,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报告龙谦后,江云亲赴无锡,接许思进京。令江云意外的是,许思竟然有了龙谦的孩子。
“他高兴什么?他派你来接我,我以什么身份进京?难道他已休掉原配了吗?”
“夫人……”
“这就是了。他不会因我而休掉原配,我却不会给他做妾。从武昌分手,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孩子也不是他的,你回去吧。”
“夫人,大帅实在是太忙走不开,否则一定亲自来接。您就屈尊跟我去吧,便是许先生,也不应在此屈就区区一师范,清华留美学堂已扩建为国立清华大学,大帅已指示教育部,欲聘先生为清华大学校长。此番便一同进京,以许先生大才,必能做出比山东大学更大的成就……”
不等许文夫答话,许思冷冷道,“父亲若是恋栈权位,何必隐姓埋名于此?别说一个大学校长,便是让出教育部长,我爹爹也是不去的。此间甚好,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家的生活了。”
江云没想到许思竟然是如此态度。饶是他一向沉着冷静,如今也有些乱了方寸。作为龙谦的绝对亲信,深知龙谦说服陈淑接受许思之艰难,却没想到许思要价如此之高。休掉陈淑?开什么玩笑!陈淑虽然才学容貌难匹面前次女,却为龙谦生育了两个儿子,还有陈超这个靠山,更为关键的是,陈淑是蒙山军将帅公认的主母,名分早定,龙谦在眼下关键的时候岂可行此无谋之事?何况江云深知龙谦性情,绝不是那种弃糟糠如敝履的小人。此番接许思进京,实为在新朝《婚姻法》颁布之前坐实了事实,免得授人口柄。
“夫人,您就体谅大帅的难处吧,大帅宵衣旰食,实在是没有时间……”
雾气弥漫了许思的双眼,“闻听中枢已制订了《婚姻法》,将实行一夫一妻制,我去了,岂不是从根子上坏了大局?你也不要为难,回去对他说,就当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让他忘掉我,我更会忘掉他。希望他记得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为万世开太平……若是他还念及当初的情分,就请他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早想好了,做一个在太平盛世的平民甚好,平民我来做,太平盛世却要他给。这是我对他的最后一个要求。我意早决,多说无益,你且回去吧。”
江云沉默半晌,对许思深深地鞠了个躬,一言不发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