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钟岳的脚步慢了下来,但已经有人迎了上来,是主管刑侦的李班头,“县尊大人,县尊大人,秋瑾恐是被军队劫走的。”
“怎么说?”李钟岳吃了一惊,立定脚步看着眼前精明的李班头。
“来人至少有五个以上,他们不发一枪便打晕了值更的兄弟,将他们绑上并堵住了嘴巴,然后打开了牢门带走了犯人。大概有个兄弟抵抗或者准备示警,咽喉中了一刀,死了。”
“死者是谁?”
“牢头刘七。”
“带我去看。”
李钟岳查看了现场,打晕被绑在监狱院子里的廊柱上的衙役全部被解了下来,神情委顿地站在墙角,李钟岳一一询问,本来值夜的是两个人,但因为凌晨要处斩要犯,昨晚增加了警卫,共有四个人值更,还配备了枪支。现在活下来的这四人几乎同时遭袭,根本说不清来袭的人共有几人,他们也没有讲出刘七为什么出现在现场并被杀死。因为刘七不是昨夜的班。由此推断,这四人被袭击时刘七尚未出现,但他意外出现在现场,导致被杀。在押的犯人除却秋瑾外全部呆在牢房里,无一人被带走,可见来人是冲着秋瑾的。
李钟岳带着疑惑,将李班头叫进签押房仔细询问。
“秋瑾与浙江会党多有联系,有人见她在被捕前曾会见过嵊县的王金发,为什么不是她的同党所为而说是军队?”
“禀县尊,监狱的门窗完好,四名兄弟出事前还聚在一起吃饭,并无单独活动,可以排除内应的嫌疑。属下查看了周围,发现了攀越墙壁的痕迹,可以推断贼人是翻墙进入的。四名兄弟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遭袭,时间相隔极近,可见罪犯不是一人所为,捆绑四名看守的手法完全相同,可见来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属下认为,会党多是良莠不齐之辈,绝难如此周密地策划和行动。”
“凶手可留下什么物证没有?”
“查过了,什么也没留下。”
“那也不能说是军队所为啊。”浙江驻军卷入秋瑾案子不是小事,李钟岳不想将事情搞复杂。
“县尊,属下不过是推断而已。”李班头不停地摇着脑袋。
“此事先不要说出去。”李钟岳没有安排四下追捕,沉吟道,“你先将现场勘查与他们四人的口供整理一份材料,我叫莫师爷帮你写。”必须向贵福报告了,至于会如何处分自己,且由他去吧。出于对秋瑾的严重同情,李钟岳竟然没有下令封闭城门搜查。
先按下绍兴府因秋瑾被劫而引发的混乱,此刻在大运河的一艘粮船上,秋瑾一身男装坐在船舱中,正与一袭长衫变成儒雅之士的王之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