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良的另一个目标也极有诱惑力。那就是山东。龙谦当然不能与袁世凯比,在铁良等人的眼里,他不过就是老佛爷信任的一个武将罢了。所以,铁良认为暂时不必考虑剥夺龙谦的军权,当务之急不是第五镇,而是山东由龙谦搞起来的军火。那不仅是关系到朝廷安全的利器,更是挣钱的好买卖。据说驻扎江苏的第九镇就朝山东大肆购买枪炮弹药,大批银子流向山东。这棵摇钱树,朝廷一定要抓在手里。
借革命党起事将龙谦调出山东不过是第一步,当然是关键的一步。下一步,就是控制山东的军火工业。既是防范未然所必须,更是扩编新军所必须。杨士骧奉调进京时,铁良三次与其会晤,已经将话挑明了,山东的军火,绝对不能控制在私人之手(杨士骧直言华源及中兴完全是私人公司)。他并不知道杨士骧就是华源的股东,更不晓得山东的士绅都被华源和中兴所“绑架”,所以,他直接对杨士骧说,朝廷需要军火,从洋人手里买太亏了,山东必须为朝廷解难,这件事做好了,莲府你再升一步包在我身上。
杨士骧打定主意做一个庞观者,顺势要铁良派人督办此事,于是孟恩远就来了山东。
张莲芬的话惹恼了自恃有坚强靠山的孟恩远,“张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尔等要抗旨不遵吗?”
“你不要拿大帽子压人。便是铁良亲来,我也是这个话。简直是无知!可鄙!”张莲芬毫不退让。
“张大人!”杨士骧见一开始就火药味极浓,急忙制止,“朝廷编练新军急需军火,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为朝廷着想。王大人,你来说说?”
王士珍轻咳一声,“诸位误会了,并非空手拿货,只是财政异常困难,暂按议定价格的一半付款。”这是铁路给的底数。
“那另一半呢?”张莲芬寸步不让。
“这个,铁良大人并未交待。”王士珍实话实说。
“杨大人,这等事,我们可做不了主。需要召开董事会及股东会商议。这个,您是知道的。”周学熙本来做好了抗大头的准备,但张莲芬冲上去了,他自然要打个接应。
“什么这个会那个会的,不要拿这些搪塞!军火是朝廷重器,岂能由私人管控?万一你们交给反贼造反呢?”
杨士骧看向孟恩远的目光带了怜悯。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在更好的层面厮混?铁良简直是瞎了眼!“孟总兵此言差矣。山东实业所造军械,管控极为严格,造了多少,卖给谁,巡抚衙门都是有案可查的,绝不会落入反贼之手。股东会董事会是必须商讨的,周总裁既然这样说,何时可以给本抚一个结果?”
孟恩远的本职是南阳镇总兵,是故如此称呼。
周学熙看了眼张莲芬,“中兴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华源这边至少需要数日。因为我不知道在济南的董事有几位,不够规定人数是不能召开董事会的。等董事会通过了,还要报告股东会……我想,至少得七八天吧。”
“毓蕖,你呢?”杨士骧扬手制止了孟恩远,问张莲芬。
“中兴股东多在鲁南,最少十日。”